间没有那么多如果。
夏运秋不知自己是被谁像只死狗似的拖回了家中,当他苏醒之时,窗外已经大黑,屋内尚未点烛火,漆黑一片。
他难受的咳嗽一声,胸口处仍残留有郁结之感,他翻了一个身,却没有下床,而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床榻边缘看着黑暗发呆。
他在想,自己的神魂会越来越虚弱,直至完全消散,跌境也是迟早的事。
那么……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顾瑾炎那个家伙一步一步的走近自己然后超越,最后与他渐行渐远?
想到这里,黑暗中,夏运秋的脸陡然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像是陷入困境中的一只濒临疯狂的野兽,在多日之前他用尽一身家产换来恒源商会补魂丹时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
然而依旧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他如今一无所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猛涨。
他想趁着如今神魂尚在,实力犹存之际,不如就这么冲到顾府与那顾瑾炎同归于尽好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怎么行?
他是修行天才,罗生门中少有的英杰人物,那顾瑾炎的性命怎能与他相提并论,他岂有与他陪葬的资格!
更何况,那个伤他废他的顾然尚存世间,他怎能甘心!
他不要这种窝囊的死法,他不要!
如此胡思乱想着,他几乎快要疯魔,这仇恨像刀刻的一样深刻在他的心中,素来阴郁的那双眼睛此时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凶光闪闪,充满了怨毒。
就在这时,黑暗的房中响起一声嗤笑,那笑声柔和婉转,即便是充满嘲讽之意却也十分动人。
夏运秋腾然而起,空间戒中逆寒剑飞掠而出落在他掌中。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一点动静就能够让他完全绷断损毁。
他神魂受损,感知敏锐程度早已大不如从前,如今有人能够坐于他房间,他却丝毫不知,虽心有惊惧亦仍动了杀机!
冰寒的剑光惊鸿闪现,映照出案前那美目动人的一张脸庞转瞬即逝。
虽只有一瞬,但他仍是捕捉到那女子脸庞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夏运秋心中陡然已经,素来视若珍宝的逆寒剑坠落在地发出惊响。
他整个人僵住,不可置信,一道极为惊恐的念头在心底油然而生,即便是知道自己终生修补神魂无望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无助绝望过。
他开始发抖,脚步开始后退,直至被床榻绊住,狼狈的摔在床上还仍未回神。
黑暗中的女子笑得更开心了,“嗤”的一声,一个小小的火折子燃气,荧荧火光下,只见那女子脸上施着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
细嫩光滑的手轻捏火折,将她身前桌案上的蜡烛点燃,黑暗的房间顿时暖光亮起,不复方才那般黝黯。
“堂堂大理寺少卿,居然被我这么一名小女子给吓成这样,可真是有些丢人呢。”
夏运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赶紧爬下床跪在地上行礼恭敬道:“属下见过大夫人。”
来者居然是吴丰妇人,青曼!
如此夜阑人静时分,她一个有夫之妇怎会出现在一名男子房中?
可夏运秋却觉得,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回想起那个往事,跪在地上的夏运秋忍不住身子开始发抖。
那一年,他杀死方瘸,看着他临死前的那个眼神都没有抖得这般厉害。
大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夏运秋,勾起嘴角笑道:“行了,别抖了,不然可就变得太无趣了。”
夏运秋哑着嗓子道:“不知大夫人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夏运秋跪在地上,眼前视线中却是出现一只绣着双蝶比翼飞图案的绣花鞋出现在他身前。
绣花鞋轻抬,十分暧昧且无礼的勾住他的下巴让他强行与自己对视。
这个极具羞辱性的动作让夏运秋双唇紧紧抿住,却不敢伸手推开这只绣花鞋。
大夫人眼眸眯起,此时她的眼神就像青楼里那些嫖客们看待一个玩物的眼神,轻佻至极。
她笑容妖艳道:“五年前,你陷害本夫人的事说起来还未好好找你算算呢。”
夏运秋脑内轰然一响,再也无法丝毫。
她知道!她居然一直都知道!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在吴丰面前替他说话?
大夫人似乎极为欣赏他现在这副表情,满脸愉悦之色,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本夫人是何时知道此事的?”
夏运秋勉强一笑,道:“大夫人在说什么?属下听不懂。”
“嗯?”
她目光如炬,眼中顿时染上一层寒霜,似乎对于他的装傻充愣极为不愉。
夏运秋浑身汗毛炸起,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若是继续嘴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