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器宗的那位神符师姑娘。
那把匕首...
那根毛笔刻刀...
以及...那女子刻刀下妙笔生花的精妙符文。
陵天苏若有感悟,深深闭上眼眸,在闭眼瞬间,耳畔所有声音,瞬间全部消失。
他进入忘我状态,听不到头顶上方赫连霸的闷沉吼声,听不到更高上方天际的凤鸣,听不到与之对抗赵玄极拳间雷霆炸裂之声。
脑海中,唯有那女子刻刀笔锋落于刃声,虽说是惊鸿一瞥,但那每一笔笔锋勾勒,都清晰的在陵天苏脑中回放重现。
一笔一划,带着世间的某种法则力量,那是神符师的力量。
可陵天苏此刻没有专门镌刻符文的刻刀笔。
而且刻画出一道完整符文,需得耗费极大时间精力,以及要求极为苛刻的神魂之力,二者缺一不可。
陵天苏从未触摸过炼器符师这个门道,即便空有一套完整符文,也就想当于没有金刚钻揽了一个瓷器活,束手无策。
手中长刀被压弯成一个惊人弧度,似随时可能断开。
处境越是危机,陵天苏心中越是冷静。
赫连霸嘴角大张,勾出一道残忍笑容,他的肋下,忽地,两只血色大手破体而出,那两只恐怖血手,竟各生出八根手指,两只血手合拢握拳,猛然砸下。
拳风无比霸道,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锥形飓风,身下湖面在这拳风之下,直接被挤压出一个水色深坑?
若不出意外,这两拳之力,直接加持在霸血刀上,陵天苏必定支撑不住。
可惜,陵天苏眼睛猛然大睁,淡淡的玄色金光流转在他眼眶之中,看着自己手中破裂的刀身,仿佛在这一刻,将那把长刀里外看了个透彻。
飞快取出了一把匕首,犹如握着一把刻刀,在长刀刃间极快的刻画了三笔。
这三笔笔画歪扭,合在一块,竟看不出究竟是何字。
当初,那女子所刻画符文,何止百道,而陵天苏却仅仅只画了三道。
那一瞬间,那一道道繁杂的符文路线被陵天苏强行隐化,只留下三道。
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刻画出了最简单的符文。
三道符文如同裂口,绽放出淡淡金色光芒,金芒流转,攀爬至长刀裂缝每一处,整个长刀犹如被风雪压弯的倔强寒竹做出最后的反抗。
长刀再度直挺而立,陵天苏腕间运用巧劲,长刀上传来的沉重之感,不禁令陵天苏回想起苦练轻刀时的沉重。
手中长刀获得了短时间的符文加持之力,陵天苏丝毫不担心手中长刀会折断,他已以四两拨千斤的沉浮之力,竟然撼动了上方霸血。
挑开霸血刀后,在溯一的催促下,不再与赫连霸纠缠,身后火翼一煽,下一刻便来到碑庭内。
脸色不由一沉。
只见隐司倾取下第九根碑竹,黑碑之上,再无一根碑竹。她抬头看着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陵天苏,水色长眸中依旧是一片清冷。
陵天苏毫不胆怯的与之对视,这碑竹既然是溯一想要的东西,他便势在必得,哪怕对方
是一击能够重伤安魄巅峰的凤陨宫门人。
陵天苏握刀的手紧了紧,计算着手中长刀能在这女人手中接下几招。
暗想要不要动用幽冥劫火和凛冬霜叶,只是那样,叶陵这个身份暴露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犹豫片刻,陵天苏牙齿一咬,算了,眼下争夺碑竹更为重要,暴露了凛冬霜叶和幽冥劫火,日后再重新修炼其他功法好了。
有舍才有得!
隐司倾柳叶眉轻轻挑起,似感受到陵天苏浓烈的战意,嘴角勾起一道嘲弄笑意:“你这是想要向师姐出手?”
陵天苏神情一滞,这女人,居然顺着杆子往上爬,还以他师姐自居,他十分肯定,她早已看出他并非凤陨中人。
身后赫连霸收刀落地,眼中战意淡去,将霸血刀覆与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亭内二人,心中不屑,还以为凤陨门人能有多孤高,利益当头,同门又如何,还不是一样露出争夺丑态。
那边的赫连与古韶华不就是如此?
赫连霸将视线转向自己儿子战场那方,虎眸中微不可查一丝满意神色,他的众多子嗣中,以这个单有一个姓氏的赫连最为出色。
只可惜此子年幼时被那贱奴扔入狼口,自此养成了野性难训的孤傲性子,他从这个儿子身上,看不到他心中存在任何亲情,就像一头自私的野狼。
对此,赫连霸更是失望不已,既然不能为他所用,即便是他儿子,那也就随他自生自灭好了。
赫连脚下步影不断,身形急撤,他的身后便是大碑湖面,靴面落在湖面之上,荡起层层涟漪,赫连后退的步伐没有因为从实地改为水面而停顿半分,犹如踩在光镜平面之上。
而古韶华的剑尖依旧在拉短二人之间的距离。
赫连眼眸微眯,翻转手中朴刀,试图让这枚剑尖停下,可泛着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