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勇被赶来救火的护卫压倒在地。
他侧脸紧紧贴着地面,手脚奋力挣扎,嘴里还发出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
罗凡上前,点上他脖颈处穴位,曹大勇嚎叫一声,陆知县惊呼:“天啊,他嘴角流血了。”原来这曹大勇被点中穴道后竟然咬破了舌头,接着噗的一声,半截舌头从嘴里跳出来,监房周围包括走廊里都是火把,亮如白菜,只见随着断舌吐出的血水漆黑如墨,同时散发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护卫见地上的人不再挣扎,起身松开,有人伸手去拽,曹大勇的身子软绵绵的,那护卫晃了草大勇几下,吓了一跳,伸手在曹大勇鼻子前一探,惊呼:“大人,他死了!”
死了?
罗凡不信。俯下身子仔细查看,陆县令眼睛都要纠成对眼了,见罗凡缓缓起身,急忙问道:“如何?”
“死了,是真死了。”
“这个伙计,听说患有癫痫。”
岑十三忽然幽幽说道。
“有病,为何不早说?”
陆县令真是要崩溃了,这都是什么事啊,闹成这样:尸体会出事,活人也会出事,还有俩狱卒被这疯子咬掉了耳朵,咬伤了鼻子,这真是……
“在下不敢判定方才是癫痫发作。”
一个岑家救火队的人说道:“东家,小的看曹大勇刚才像是疯狗一样,十多天前,他被一个狗咬了,那狗是个疯狗,咬了几个人,当场就被打死了。”
难道是因为疯狗病发作?
“速去调查,同时被咬的人可有同样症状的!”陆县令下令道。
天亮的时候,那一间屋子也彻底烧成灰了。
衙役们清理火场,发现那四具尸体烧得干干净净。
岑十三双手合十,口中喃喃,犹如老僧入定。
增寿站在他旁边,依稀听到他是在念经,不知念的是什么经文。
说来也奇怪,昨晚还认定岑十三是一切罪魁祸首,现在想来,若不是他带救火队赶来,这一场大火也许能将整座县衙烧掉。这县衙年久失修,屋舍又都是木建筑,后面隔着一道窄窄的小街就是大片民房,若是由此引发大火,殃及民居,那他们这俩钦差的罪责可就大了,就算事出有因,为查明尸体来源,朝廷网开一面,他们自己良心又如何过得去。讨厌一个人事,觉得那人所说所做无一不讨厌,欣赏一个人时,又认定此人不管干什么都赏心悦目,增寿现在心情大半如此。
过一会,岑十三睁开眼,面色平静。
“岑先生念的什么?”增寿问。
“往生咒,希望这四个人早日解脱。”
岑十三叹口气:“闹成这般,也是我平时对家中生意疏于管理。现在长兄已在风口浪尖,看来是需要对岑家生意做一番调整了。”
“如何调整?”
增寿有点好奇。
“能脱手的就脱手吧,长兄为朝廷尽忠竭虑,十三不能堕了他的名声。”
岑十三回头道“罗副使,您觉得这般……罗副使……!”
罗凡晃了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增寿吓坏了蹲下身子去扶他,岑十三急忙拉住他说:“我来看看。”
罗凡感觉到有双冰凉的手搭在自己脑门上,他稀里糊涂地嘟囔一句:“冷。”岑十三的声音响起:“正使大人,罗副使在发烧。”
罗凡高烧不退,整个人像是块火炭,被护卫用担架抬回驿馆。
郎中解开包住罗凡脖子的绷带,发现那五个指印伤痕周围黑的像是能透出墨来。
郎中大惊:“大人,这怕是中了尸毒。”
增寿急了:“可有解毒办法?”“这个,小人只是给人看病的,这城中人中此毒的尚未遇到,只能……”
郎中抬头看到这美貌钦差一脸寒色,急忙说道:“只能竭尽全力。”
郎中想着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各种清热解毒的药物都被送到驿馆,又是蒸煮又是淹没浸泡,多种花样在罗凡身上轮番使用。
整整两天,高烧还是退不下去。
增寿亲自用毛巾蘸了药水解开罗凡的衣领,一点点擦拭着身体。
那郎中说,若是服药不管用,可以用药水擦拭看看。
擦完胸脯,增寿的手落在罗凡的腰带上。
他看看陷入昏迷的罗凡,这才几天,他眼窝深陷,鬓角腮边生出短短的胡须。
增寿狠狠心,用了一拽,解开他里面的汗巾子,就在这时,顺子风风火火跑进来:“爷,冰块,岑先生派人送冰块来了。”
这县城不比京城,只有岑家这样的大户才能有冰窖。
“我的爷,您咋能做这种粗活,放着我来。”
顺子一把抢过增寿手里的毛巾,在药水里摆了摆,拧成半干给增寿擦身子。
他解开腰带,一路向下,伸手探了一把,唇角浮出一丝含义不明的微笑。
那笑容在增寿看来未免猥琐了点,他咳嗽一声,顺子急忙说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