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桓压着火, 看在那些礼的份上,他就不计较这小儿童言无忌。他好歹年纪上也能做这小儿的爷爷, 就不和这小儿一般见识。
“多谢世子爷。”
“谢什么呢,本世子可是听说你为了这点事还跑到陛下面前哭诉。多大点事啊,不就是换牙掉牙, 又不是掉脑袋, 看把檀小公子吓成什么样子,可真够胆小的。他人小不知事,檀大人也不懂吗?你一个当祖父的人,连孙子换牙都如此大惊小怪, 朝堂上的事哪件说出去不比这个厉害, 你岂不是天天都吓得半死。怪不得本世子瞧着你显老,原是成天担惊受怕。既然如此,你可得保住性命, 万事都不如命重要。本世子劝你不如就此告老还乡的好, 省得哪天一吓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檀桓气得浑身发抖,他为官多年位居正四品,便是信国公见了他也不敢如此训斥。不想一个黄口小儿半大小子, 竟然训他像孙子似的。
简直是奇耻大辱!
直到姬庸走了, 他还久久说不出一个字。看到那堆礼品目眦尽裂,一把将它们扫在地上。礼盒裂开,露出一个个散发出腥臊味的猪胆。
这是在嘲讽他们檀家人没胆。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哪!
檀桓气晕了头, 信国公府欺他至此, 他一个四品的朝官哪里敢对上国公府。可是打狗也得看主人,他是晏侯爷的人,姓姬的不能这么欺他。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到荣昌侯府,哭得是老泪纵横看着好不可怜。晏玉楼一问缘由,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小时候打了别人都没有人上门要说法,不想风水轮流转,现在她儿子闯了祸,有人上门要公道。当然檀大人不知内情,是让她这个当娘的去收拾自己的儿子。
“檀大人,你先回去,这事我一定帮你去国公府问个清楚。”
檀桓吃了定心丸,就等着侯爷去给自己讨个公道。
晏玉楼收拾了一下,换了一件衣服便去了国公府。姬桑还奇怪她怎么会来,就见她大刀阔斧坐下眼皮子微眼睨。
“你是怎么教你孩子的?”
大抵天下的父母都是如此,孩子要是乖那就是我孩子,要是不乖那便是你孩子。你孩子三个字让姬桑不由失笑,这女人今天一副炸毛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可爱。
晏玉楼被他看得慢慢收回脚,坐得优雅了一些。
“你笑什么啊,你看看顺哥儿的性子都成什么了?”
“成什么了?生子肖母,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没少欺负一边大的孩子。纵使我不太出门也与你们从不混在一起,却也时常听府中的下人说起你的事。顺哥儿这性子,可不是养成的,分明是天生随你。”
晏玉楼翻了一个白眼,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似乎没错,不由得心下一塞。“你说顺哥儿也没长在我身边,怎么就随了我的性子。康哥儿也没长在你身边,怎么就和你性子一模一样?”
这谁知道啊,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姬桑也不明白啊,他明明对顺哥儿很严厉,谁知那孩子就是一个顺风长,给点风就能飘起来。
看到她幽怨的眼神,不由失笑。
“他是又闯祸了吗?”
晏玉楼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那孩子隔三岔五闯祸,他这么问好像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似的。
“你应该问,他哪天没有闯祸?我告诉你,他的性子要是不好好压一压,我看他以后要上天!你让人把他给我叫来,今天我偏要正正他的性子。”
姬庸一听他娘上门了,就知道是姓檀的告状告到他娘跟前了。那老小子忒没种,芝麻大的事情不是告皇帝就是告他娘,好生没有意思。
可是姓檀的想不到,他娘才舍不得罚他呢。
然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姬小世子此次失算了,他娘不仅罚他而且还罚得极重。虽然不打不骂,却比打骂还要厉害。将他所有的银子都没收了,还不让他出门。
这对天生爱浪的姬小世子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比打骂还难受。
他眨巴着眼,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样子,便是一向心冷的姬桑都很是不忍。可是孩子娘发了话,自己这个当爹的不能拆台啊。
晏玉楼想了想,这小子鬼主意多,禁足怕是都禁不住,且有些治标不治本。
“你还有另一个选择,要是你凭自己的本事摆平此事和檀大人达成和解,让对方消气,我便不再追究此事。”
姬小世子一听,比起禁足来,当然地让别人服气,哦…不,是消气更容易啊。
他当下信誓旦旦,雄纠纠地出了府。出府没多远,便碰到晏修同。晏修同就是不放心才赶过来的,一番询问之下便明白娘的苦心。
“知道错在哪里了?”
姬小世子灵透的眼睛眨啊眨,他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檀小胖自己不经吓,被他一吼就吓得屁滚尿流。不小心摔掉两颗牙还怪他,他哪里有错。
晏修同一看弟弟这模样,就知道还不知道错在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