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灵蕴收回目光,“日后一看便知。”
几人亦不是没有好眼色之人,心知温灵蕴不愿提起便没有再继续多问。
然,马车上有一人,满头白发,身形消瘦,身着灰色锦衣,咋眼看去只觉朴素无比,然识货之人却是一眼便能看出这人身着相当于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吃食,那人掀开车帘扫了一眼,面色却是越发的难看。
一旁侍从将手中的水递了过去,“大人,喝些水吧。”
那人神色阴郁,“喝什么喝?”
命都快没了,他怎么还有心情喝水?
这瀛洲可是吃人的地方,只怕他老命休息。
沈怀瑾眼角淡淡一扫,其中的寒意不言而喻,让人不寒而栗。
那老头也只能是瑟瑟微微的闭上了嘴。
沈怀瑾身旁的护卫面色不郁,“怎么派了这样一个鼠辈滥竽充数?”
这还尚未走进瀛洲,就怕成了这般模样?日后该如何替人就诊?
言罢,沈怀瑾的眼神又是冷了几分,宫中之人皆是人精,最会看人脸色,太医属的人更甚。不难想到,这太医也不过是个‘替罪羔羊’。
一行人休息片刻,便是步入了瀛洲。
瀛洲驿站之人早已恭候在门外,在这寂寥的瀛洲城中倒是格外显眼。
为首之人身着绯色官袍,面容可掬,年过半百,却仍旧精神抖擞,这人便是瀛洲巡抚赵永辉。
见着沈怀瑾一行人忙是迎了下去,“下官见过恭亲王,四皇子。”
言罢这才冲着尾随在沈怀瑾身后的温灵蕴拱手道:“温大人。”
沈怀瑾虚扶一把,“赵大人不必多礼。”
“二位舟车劳顿,这驿站下官已命人收拾妥当,还望二位莫要嫌弃为好。”
恭亲王一向忧民,他亦不敢做的太过,只是四皇子鲜少如此简陋,他担心的便是如此。
踏入驿站,虽有些简陋,却也格外干净舒爽,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彼时,大堂中早已备好了酒席。
瀛洲虽是疫病环绕,可却比幽州要好上许多。
然沈怀瑾却是无心用膳,温灵蕴思乡情切,见着往日故乡变成这般模样,又如何吃得下?
旋即冲着沈怀瑾拱手道:“王爷,臣想四处走走,不知可否?”
沈怀瑾暗想苏印之应是到了,点头,“本王陪你一起去吧。”
司马珩对两人这般星惺惺作态,甚是不悦,却也没有理会,他本就是过来玩玩儿的,没有沈怀瑾在场更好。
赵永辉见状,忙是上前,“王爷与温大人欲去何方下官这就带路。”
温灵蕴尚未来得及拒绝,沈怀瑾便摆手道:“不劳赵大人费心,温大人身为瀛洲人士,虽多年未曾回归故土,想来路还是识得的。”
赵永辉面露不解,“温大人竟是瀛洲人士?”
他怎的未曾得到消息?
温灵蕴将其神色收入眼中,淡漠开口,“家父温浩然。”
言罢,赵永辉宛若晴天霹雳,身子将在了原地,心中有些局促不安,温浩然?
他自然知晓,自己如今的官职是如何得来的,可是,当年姓温的一家不是已经尽数除去了吗?
这温大人怎么会……
心中思绪万千,回过神来,已无方才那惊慌失措的模样。
胁肩谄笑道:“原来温大人竟是温巡抚之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下官自上任以来,瀛洲百姓,无不称赞温巡抚之美德,不知温巡抚如今在何处落脚?下官也好登门拜访。”
温灵蕴神色不饶,“家父如今已命归黄土,拜访就不必了。”
闻言,赵永辉心中瞬间如释重负,面上却颇为惋惜,“唉。”
见着此人这番惺惺作态,着实让人作呕,当即吵死了冲着一旁的沈怀瑾开口道:“王爷欲去何处?下官为您带路。”
沈怀瑾淡然一笑,“温大人请。”
两人随即一前一后离去,赵永辉见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狠绝。
这温灵蕴倒是颇有本事,竟是瞒天过海苟活了如此多年,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上了兵部侍郎的位置,此人心计当真可怕。
此次瀛洲之行,只怕来者不善。
一旁的司马珩悠然自得的品着菜色,身旁一小厮端坐,对着桌上的膳食索然无味。
“四皇子,下官府中还有要事,所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四皇子海涵。”
司马珩自然知晓这瀛洲巡抚是赵氏一族,也并没有为难,摆了摆手便示意其退下。
赵永辉如蒙大赦,忙是拱手退下。
回到府中,正欲回书房寄书信一封询问赵氏,却不料,小厮忙是迎了上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面色徒然一变,忙是走进书房。
看着桌案上的信,挥手便将小厮喝退。
小厮退去关上了房门,赵永辉这才将信纸打开,大喜过望,眼中冷意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