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了屋檐之上,汇成一道瀑布般从檐角倾泻而下,将路面青石板晕染成了灰色。
小道上,英姿挺拔的少年捂着怀里的糕点,步伐匆匆。
因为一路小跑的缘故,那张俊俏英气的脸庞红扑扑的,和着额角的汗珠,使得撑着油纸伞的过路姑娘们不由自主驻足。
而他每每偏头露出的有礼笑意,总能够那些姑娘们在不知不觉中失了心魄。
转入深巷,视野所及之处赫然矗立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宅院。一树的梅伸出了院墙,雨点催了星星点点的梅花馨香,拢入空气中。
让路过此处的人,步调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一瞬。
少年也不例外。
他缓缓地推开宅院大门,不疾不徐地朝着暖冬阁走去。
暖冬阁的窗口,正好能够看到那一树繁盛的梅花,因此那窗户终日敞开,自是情有可原。
“小姐!”
少年站到门前,叩了叩门。
屋内许久无人应声,他便猜到女子仍在睡梦之中,便颇为无奈地推开了门。
果不其然,那雕花大床上,一个少女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姿态极其不雅。
少年无可奈何地替她掖好被子,再将怀中仔细护好着的桂花糕拿了出来。
糕点香气透进门的一瞬间,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的女子宛如着魔一般睁开了眼,鲤鱼打挺地起身,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少年手中的糕点。
少年颇为无奈地将纸包堆到八仙桌上,薄唇掀起:“小姐,方才我去杏花楼买糕点之时,听到杏花楼掌柜道今年庙会与往日不同,似乎是有甚么惊喜。”
两手支着床沿刚要起身的苏子衿两眼放光地坐回了原地,“阿福多谢!”
见她恍惚出神的模样,阿福便知她又去想着美食了,无奈叹息一声,“明日林大人要去尊乾山祭庙,今日你须早睡。”
阿福顿了顿,“莫要再像往年一样睡过头了。”
翌日一大早,苏子衿便被喊了起来。
那婢子推开门,带入一阵冷风,因着那人还并未出声,她已是先醒了。
苏子衿从温暖的睡意之中醒了过来,一时间浑身酸胀无比,她迷迷糊糊问道:“眼下是什么时候了?”
那婢女低低回道:“小姐,再过半个时辰,便到辰时了。”
苏子衿皱了皱眉头,伸展了一下懒腰,被那婢子拉到铜镜边,看了看镜子里狰狞的自己,深深地吐纳一口。
那婢子替她穿戴好繁琐的衣物后,又走到床头,拿了厚厚的狐白裘替她裹上,一时间苏子衿只露出尖尖小小的下巴,明明不施粉黛。
而颜色如朝霞映雪,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一颦一笑之中,皆透着国色天香之姿。
暖意瞬间涌入身体之中,她舒服地眯起眼睛,“阿碧,今日尊乾山庙会人会很多么?”
阿碧顿了顿回道:“是以林大人才会安排得这般早。且大人的马车乃是极其有标识的,若是在官道上被人瞧见了,大家都是要替这都察院的马车让路的。”
大人觉着这般亦是耽误了别家的时间,是以还是提前动身为好。
苏子衿嘟起嘴来,颇有几分不满道:“既然能够让我等先通行,真是不明白兄长为何有这么多顾虑。”
阿碧微微一笑,替她将额前的头发摆放好,又整了整衣冠,“大人自从入朝为官之后,哪一天不是尽心尽力为民谋福,是以京城的百姓都敬之爱之。”
骤然一股清冷的梅香味从远处传来,苏子衿下意识地起身,果不其然便是林含章。
清晨下了场小雨,林含章将伞放于门前,屋檐处,雨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汇聚而下,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帘,苏子衿行了一礼,“兄长。”
林含章打量了她一眼,“坐吧,我便是过来瞧瞧你准备得如何了。”
之所以对庙会如此上心,乃是因着每年庙会皆有无数大户前往,因而这庙会也变相成为了京城大户们之间攀亲结亲的好机会。
今日若是能够替苏子衿在庙会上寻得一良人,或是她能够看中哪位富家公子,亦是极好的。
不过起得再早,也免不得了到了山脚下水泄不通的状态。
等得委实不耐,苏子衿躺在马车里面昏昏大睡,头上的发饰早就被糟蹋成了一团,凌乱不堪,口水也毫无顾忌地泛滥成河起来。
身旁的婢女无奈地拿出精细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起了嘴角,又替她加了一个枕头。
距离庙会只有一点距离,林含章便将她喊醒,命婢子在马车内为她重新梳妆了一遍。
待梳妆完毕,林含章才允准她下马车。苏子衿虽是对这些繁琐的事情尤其不耐烦,可却也无可奈何。
庙门口,站着两个迎接的和尚,两个都穿着十成新的衣裳,看来是为了今天的庙会盛装打扮了一番。
庙里面只有冷冷清清的少许人,为了防止一些达官显贵无法得到很好的休憩,便特地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