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盈飞快上前护住薛嘉禾, 后者却仍旧面带笑意地同太后对视着, 对她的决定丝毫不觉得惊讶。
“您这么做想必是得了人的授意和暗中帮助, 是吗?”薛嘉禾直起了腰,她伸手轻抚桌上的食盒, 叹道, “母后难道真觉得只要我点了头、毓王妃能假死进入摄政王府, 便天下太平了吗?”
“太平一时是一时!”太后剧烈喘息, 眼里带着狠戾, “在东蜀战败正好杀杀容决的威风, 打了败仗的他难道还有底气拒绝?那个毓王妃是什么人我根本不在乎,只要能将容决踩下去,让陛下我儿能当上堂堂正正的皇帝便足够了!”
薛嘉禾终于有了些讶然, 她目光流转地扫过从宫殿四处涌来的士兵们, 微微颔首, “母后想得比我预料得多些, 好歹是对陛下一片赤诚, 我便不插手,交给陛下评判吧。”
她顿了顿, 不再看太后, 而是面向带着士兵们闯入宫殿的武将, 笑道,“汴京竟还有能带人入后宫的武将留着?我还当武将们大多去打仗了呢。”
这名武将对薛嘉禾来说是张生面孔, 绿盈却看了一会儿就辨认了出来。
她低声在薛嘉禾耳旁道, “此人姓陈, 是周家前任老家主的部下,与陈礼是远方堂亲的关系。”
陈将军不言不语地扶剑挡在慈宁宫门口,面上满是杀意。
“长公主,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太后在薛嘉禾身后气喘吁吁地道,“你修书一封同意毓王妃入摄政王府,这信我会亲自派人送去禹城,你便可以回去摄政王府继续过和从前一样的日子了。”
“若我不从呢?”薛嘉禾含笑同陈将军对视,话一问出口的同时就看见他扶在剑上的手指一紧。
“那就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后冷声道,“剑架在脖子上时,你不得不写!”
薛嘉禾头也不回,她低头掸了掸自己一尘不染的裙摆,而后漫不经心地道,“不知陈将军是怎么瞒过陛下带兵入宫的?据我所知,统领宫中禁卫的将领可不姓陈,禁卫们……也不穿这身衣服。”
“是我调陈将军进宫的。”太后斩钉截铁地说,“阿禾,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没人能来救你,不如早早——”
太后倒确实有这个权力,前提是皇帝不阻止。
现在几乎被禁足的太后定是失去了使用这道权力资格的。
贸贸然就将不知底细的带兵将领请入宫中,即便是受人唆使,也太欠考虑了些。
薛嘉禾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只希望这陈将军就是幼帝想钓上来的大鱼了。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薛嘉禾便打断了她。
她淡然向陈将军走去,口中温和地道,“陈将军带在身边的这些,都算是大庆的士兵,陈将军自然也是大庆的将领,是与不是?”
陈将军阴森地盯着薛嘉禾一步步靠近,终于开口应道,“正因为是大庆的将领和士兵,才要为了大庆的社稷行动——长公主,请动笔吧。”
“毓王妃想要的信,我是不会写的。”薛嘉禾将手探入袖中,“陈将军最好也让人从我面前让开。”
“奉太后之命,不得让步。”陈将军一动不动。
薛嘉禾停在他五步外的距离,轻轻笑了笑,“陈将军,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大庆的将领,那究竟该听谁的命令?太后还是陛下?”
“陛下并无口谕手诏传来,太后之令即便是长公主也不得不从。”陈将军拔了剑,他朝薛嘉禾逼近了一步,威胁道,“长公主,请动笔。”
薛嘉禾并未被他吓到,而是终于将手从袖中抽了出来,“那大庆虎符就在面前,大庆将领士兵莫敢不从?”
“你说什么?!”太后尖声喊道。
原本要大步朝薛嘉禾走去的陈将军也僵住了,他脸上冰冷的面具不可抑制地显露出了一丝裂缝,“虎符怎会在你手中?”
薛嘉禾敛起了笑,并不和他废话,喝道,“陈将军,见了虎符还不跪下?”
陈将军咬了咬牙,本是十拿九稳的场景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这小小的长公主翻了盘,他握剑的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不光是陈将军本人,连他带在身边的士兵们也纷纷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虽说大庆地位最高的人是皇帝,可唯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