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绿盈应了一声,不放心地几度回首才到窗边将窗推开到了最大,她向外张望而去,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殿下,是容——”
话音未落,屋子的整扇门叫人一脚踢开,容决握着剑大步而入,急切的视线迅速落在了薛嘉禾脸上,又滑到她的小腹。
“王爷,”赵白立刻道,“属下赶上了。”
容决喉头一动,从西北离开时便绷紧的心弦终于松了两分。竟然于这不可能的情况下,让他赶上了……这大概是天意。
“容决,朕要带皇姐回宫修养。”幼帝一字一顿道,“让你的人收手退下!”
容决充耳不闻,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薛嘉禾身边,没敢直接碰她,而是道,“有没有哪里痛?”
薛嘉禾抬眼同他对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她轻轻将手掌附上自己的小腹,反问道,“这我倒没想到,你居然想要这个孩子?”
从容决的神情里,薛嘉禾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容决没回答,他执剑单膝跪了下去,正好同坐着的薛嘉禾平视,向她寻求最后的确认,“这是我的孩子?”
“是。”薛嘉禾一口承认,毕竟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价值,“摄政王殿下不是因为知道了才赶回汴京的吗?”
“你——”容决顿了顿,“你不想要?”
“显而易见。”薛嘉禾轻轻冷笑,带着丝丝怒火。
容决沉默了片刻,“哪怕这能让你弟弟的皇位坐得更稳?”
幼帝怒道,“容决!朕不会作你要挟皇姐的工具!”
容决森然看向他,一动手腕,雪亮的长剑便指向了幼帝,“薛嘉禾,我此刻就能将薛式留在这里。”
幼帝一惊,进而席卷上来的是更肆虐的怒火。
薛嘉禾却一点也不惊讶这个人会拿幼帝当筹码,她压抑着隐隐的怒火,合眼深吸了口气才再度睁开,带着嘲讽道,“我今日可以同摄政王殿下一道走,但来日方长,你防不了一世。”
“我能不能防,不是你说了算。”容决道,“赵白,送陛下回宫。”
“朕不——”
“陛下!”薛嘉禾头也不转地道,“快走吧。”
幼帝不甘地咬紧牙关,没再倔强,带着暗卫便快步往外走去,“皇姐,朕很快就来救你!”
即便幼帝说了这话,容决也没有丝毫要拦下他的意思,只是缓缓收了剑,像是第一次见到薛嘉禾似的端详着她的脸。
薛嘉禾恍惚觉得容决似乎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说,最后这人却没有再开口,起身便对萧御医道,“借一步说话。”
被晾在一旁许久的萧御医动作一顿,停下了揉着自己后腰的手,沉声应道,“王爷请。”
赵白仍旧一动不动地挡在薛嘉禾和绿盈中间,叫绿盈气得直哆嗦,又拿他毫无办法。
萧御医跟着容决去外屋的功夫,脑子里清明无比地掠过许多念头,当容决终于停下脚步时,他便抢先开了口,“王爷,先让下官说吧。”
容决坐了下来,只看他那双狼似眸子的话,似乎让人轻易忽视了他浑身的风尘仆仆。
想必这人也是以最快的脚程从西北赶回来的。
萧御医定了定神,道,“王爷是否想过,您想让长公主留下孩子,这是为何?”
容决眉也不扬一下,“那是我的子嗣血脉。”
萧御医早料到如此地叹了一口气,“当真只是如此?”他行了一礼,“先帝驾崩之前问王爷的那个问题,王爷难道至今没有想通是什么含义?”
提起薛钊,容决心中便如同堵了一团棉絮,“我要了他最宠爱的女儿做棋子。”
这是对薛钊的嘲笑,也是容决默不作声的反抗。
萧御医长叹一口气,“王爷若现在还这么想,正公主殿下怀的孩子是定然留不住的。”
“……”容决竟没有发怒,他静静凝视了萧御医半晌,“你想说什么?”
“下官的二子幼时十分顽劣,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府中总是鸡飞狗跳。”萧御医答非所问,“可即便是这样惹是生非的混小子,在下官内子询问今日晚饭想用些什么时,也是不会脱口而出自己厌恶菜肴名字的。”
容决一语不发。
萧御医抬眼瞧瞧容决的表情,叹气,“王爷觉得,人真的会在做交换时提出不是最渴求的条件吗?”他顿了顿,又缓缓道,“先帝是先帝,长公主殿下是长公主殿下,我以为王爷早就该明白,却不知一等便是两年。”
萧御医躬身一礼,“殿下心如磐石,王爷若再这般下去,实在适得其反。”
容决下意识看向关着薛嘉禾的内屋,在先帝龙榻前说出“那就把薛嘉禾给我”的那一幕带着呼啸声从他脑中掠过又定格。
……他从一开始想要得到的,就是薛嘉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