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书信连看三遍,苏护沉吟下来,半晌不语。
堂下散宜生微微一笑,抖了抖袍袖,缓缓开口道:“我主在信中,已经将其中利害陈述清楚,苏侯何故还在犹豫不决?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天子选妃,四海之内,谁敢不从?
倘若苏侯执意抗旨,则我西岐大军旦夕即至。冀州今日虽然打了一场胜仗,斩了青州侯,但苏侯自觉,可以胜得过我西岐大军和北伯侯,青州军三路联军么?到时候,冀州军民受刀兵之灾,苏侯受灭族之祸,生灵涂炭,悔之晚矣!
反之,若是苏侯愿意解甲降顺,亲自送妲己前往朝歌,则此后妲己受大王恩宠,苏侯享国戚之位,冀州军民免刀兵之危,从此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苏护听完此话,面上更现踌躇不决之色,拿着信笺的手指,都是微微发抖。
散宜生也不急迫,只是目光微微抬起,目视苏护背后一副山水画卷,捻须微笑,一脸淡然之色。
“苏侯,可否让许褚,看一看这封书信?”
许褚在旁端坐,见苏护久久不语,忍不住有些急躁起来。
“……也无不可。”
苏护略略沉默,便即将书信递给身后侍者,让其送与许褚。
许褚接过信笺,凝目观看。
看完书信,许褚立刻冲冲大怒。
“啪!”
许褚一掌将书信拍在身前桌案之上,怒视散宜生,粗声喝道:“我常听人说,西伯侯姬昌膝下有百子百女!怎得西伯侯,不在自己的女儿之中挑出几个,送与纣王享用?”
“你……”正在欣赏画卷的散宜生顿时面色大变。
点指许褚,散宜生面色阴沉,向着苏护道:“苏侯,此人是谁?何敢在此处,口出如此粗鄙之语?”
“……此乃,许褚将军。”
苏护看了散宜生一眼,心中也升起一丝不快之意。
许褚之言,话粗理不粗。
西伯侯姬昌妻妾众多,膝下虽然没有百子百女,但也足有九十九个儿子,和数十个女儿。反观他苏护,却只有苏全忠和苏妲己一子一女而已。
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恐怕说的就是此时的情况吧。
“一介匹夫罢了,我不屑与你多说!”散宜生斜睨许褚一眼,然后再次向着苏护拱了拱手道:“苏侯,我主西伯信中所说,都是金玉良言,还请苏侯仔细斟酌……我西岐十万大军,已在百里之外驻扎,此次我主派我前来,乃是先礼后兵,敬重苏侯往日英名罢了!倘若苏侯执意不听,那我西岐军,只能挥师北进,奉旨讨伐!”
苏护再次犹豫,眉头紧皱,面现焦灼之色。
见苏护犹豫,散宜生接着道:“苏侯掌一州之地,岂能为自家一女,而舍冀州万民不顾?区区一名女子,和冀州万民孰轻孰重,苏侯难道,竟无法做出抉择么?”
“这……”
苏护顿时面色发白,额上冷汗微微冒出。
“啪!”
一旁的许褚,猛然一脚,将面前桌案踢的粉碎。
“啊……”
“……”
散宜生惊呼出声,苏护也是一脸惊诧的看向许褚。
“腾腾腾!”
许褚大步上前,戳指散宜生鼻尖,大声喝道:“孺子强逆黑白,我许褚,恨不得将汝狗头拧下,抛于粪坑之中!”
许褚身高体胖,面相凶恶,此刻逼到近处,直吓得散宜生额头冒汗,前心后背,一片冰凉。
不过散宜生毕竟久居高位,见多识广,是西岐顶尖智囊之一。也只是瞬间之后,他便即勉强稳住心神,转向苏护颤声道:“苏……苏侯……”
苏护赶忙站起,向着许褚喝道:“许褚将军,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可任性造次!”
许褚退后两步,又是转向苏护,粗声道:“苏侯,许褚是个粗人,辩不过这牙尖嘴利的孺子……但许褚觉得,这世间的事情,对便是对,错便是错,若是有人以言语强逆黑白,惑人视听,便是该杀的狗贼!”
抓了抓头发,许褚接着道:“苏侯,许褚在家乡之时,曾遇一事,不知苏侯可愿倾听?”
苏护赶忙摆了摆手,向着许褚道:“许褚将军,但说无妨。”
苏护也看出来了,这许褚确实不是擅长言辞之人。
但是,许褚维护他女儿苏妲己之心,却已经显露的明明白白!
这是为什么?因为那个叫做孟晨的道童吗?
他,真的是我女儿前世的儿子吗?
苏护心中有些更乱了起来。
不过另一方面,他打从心底里面,真的有点喜欢许褚这员大将了。
倘若冀州将领,都如眼前的许褚一般,何愁崇侯虎大军不破?
许褚压了压火气,向着苏护说出一番话语。
“许褚家乡许家堡,前些年常被寇匪侵扰……许褚结连乡民,在堡外构筑城墙,共同防御寇匪,使之十几次攻击,皆不能犯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