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却两鬓斑白,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手中正细致地擦着一块牌位。
“请问是掌柜的吗?”
“这家面铺已经抵出去了,我现在不是掌柜的。”那中年男人头也没回,仍旧专注着自己手上的活。
白桃顿了顿:“那么,我就是这家面铺的掌柜了,还想跟我谈谈吗?”
中年男人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这才转过身仔细观察起白桃来。
“这是房契。”
中年男人接过房契细细看了看,随后又还了回去:“二位里边请。”
连茶叶都是最次的,喝着涩牙,顾瑜怀皱了皱眉,却还是勉强喝了几口,便放了杯子。
中年男人叫李昭旭,原本是个上京赶考的秀才,因为屡考不中,最后只得放下执念回来,和青梅竹马成了亲,然后开了这家面铺维持生计。
一开始的时候,面铺生意不错,甚至一度门庭若市。
只可惜好景不长,李昭旭的妻子,也就是面铺的厨子,许白儿难产过世,连带着腹中孩儿都没能活下来。
至此,李昭旭一蹶不振,面铺的生意也不管了。
过了很久以后,他才发现许白儿并非难产,而是被人用了药。
狠毒之人,古来有之。
而害人性命者,当天打雷劈,以命偿命。
许白儿煮的面,可谓在鹊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许多人都从外地慕名而来,不过白桃想,大概是风头太盛,所以遭人嫉妒,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下了狠手。
不外乎,同行竞争。
白桃叹了口气,这是杀妻之仇,看来白明轩接的通缉令是要人命的。
倘若以后她在这里立足,会不会也会受到同等遭遇?
白桃以为,是可能的。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白桃问。
李昭旭抱着手里的牌位:“等你们把我的单子结了,我就离开西青,去哪儿都行,带着她到处走走看看,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死了。”
听他这么说,白桃有种突如其来的难过,以及愤怒。
可她又是一个旁观者,再加上通缉令,对方也肯定知道是他干的,鹊城是不能待的了,离开或许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带着绝望离开,这不是白桃的作风。
“这家面铺是你娘子的心血,既然铺子给了我,我会好好把它经营下去。但是我也希望你,无论走到哪个地方,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李昭旭眨了眨眼,片刻间,眼眶便通红了起来。
见不得男人在自己眼前哭,白桃站了起来,将房契好好收在怀里,说道:“你铺子里的那些伙计,我一个都不要,所以这段时间你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下,等单子结了,我就会过来接手,也请你到时候准备好一切我需要的东西。”
“好。”
“告辞。”
话毕,不再有所逗留,白桃带着始终一言不发的顾瑜怀离开了李家面铺。
“铺子是好铺子,人也是好人,只是可惜了。”白桃伸了个懒腰,还顺手逗弄了一下挂在沿街门口梁上的喜鹊。
“世事无常,若是他懂得收敛,和气生财,大抵不会如此下场。”顾瑜怀与她并肩走着,路过一个烧饼摊便停了下来:“大婶,给我来俩烧饼。”
“我也要两个。”白桃凑了过来。
解决了铺子的事,白桃有一阵轻松,但随后又想起了先前白明轩和顾瑜怀两个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又和这铺子一关联,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两个人合着是早就知道铺子的事,说不定李昭旭下通缉令还是他们撺掇的,不然这么好的地段,这么不大不小的店面,就算许白儿死了,生意也应当黄不了,哪个舍得?
不过被激起了内心激愤,破釜沉舟罢了。
怪不得不敢告诉自己。
白桃啃着烧饼,拿小眼神一下一下扎着顾瑜怀。
“你吃着我的烧饼还瞪我,什么破习惯?”顾瑜怀怒道。
“老实说吧,你和我师兄对李昭旭做了什么?”白桃拿着烧饼,指着顾瑜怀,颇有一副要骂街的架势。
顾瑜怀脸色一白,随后撒开丫子就往街尽头跑去。
白桃一愣,将半个烧饼塞进怀里,大喊一声:“狗东西,吃我的用我的,还合起伙来瞒我!这事你做的你都丧良心!”
“还不是为了你!”遥远的街尽头,顾瑜怀的惨叫声随风飘进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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