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啸川怼了一嘴,又接着问道:
“哎,说真的。这次我喊你过来,是要你给我帮个忙,老子不甘心,要打个翻身仗。”
“我就晓得你娃没得这么大方,又是接车,又是请客,说嘛,啥子事?”
“你那个记者那一行搞得怎么样?”
早特么被开了!
李长安是传媒专业出身,早些年走关系进了个新闻网站当记者,那时候还一腔天真热血,领导让采访的他不爱采访,领导不让他采访的他偏要采访。领导说:那成,你自个儿麻溜滚蛋,爱采访哪儿采访哪儿去吧。
不过好在行当里还留了些关系,袁啸川问的应该也是这个。
道士正要详说。
“来咯。”
服务员突然从摆得密密麻麻的座椅阵中杀将出来,将一盘烤鱼端上了桌。
但见铁盘子里,烤得焦黄的鱼肉沉在红彤彤的辣椒油里,辣子、花椒、葱花厚厚铺了一层,再被那余温一蒸,香气便顺着水气蒸腾而上,钻进鼻子里,惹得人食指大动、口舌生津。
美食当前,人间俗事大可稍后再提。
两人掐住话头,抄起筷子,就要大快朵颐。
然而。
“喵嗷。”
突然,一声长长的凄厉猫叫划破夜空。
李长安愕然抬头。
就瞧见一头橘“猪”从天而降,“哐当”一声砸在刚上桌的烤鱼上。
立时,杯盘打落,油脂四溅。“咔嚓”一下,塑料桌子落了个四分五裂,两瓶山城砸在地上,清脆一声响,绿色的玻璃渣里浮起白色的沫来。
李长安有些没反应过来,瞧着塑料、汤菜渣滓里,一动不动的那圆滚滚的毛团子,好半晌,才伸出手指一戳。
“喵。”
就见着这货炸起毛来,叼起半截鱼尾巴,嗖的一下蹿了个没影。
“呃……”
道士瞧了瞧地上的烤鱼,又看了看懵逼的服务员,再瞧了瞧裤衩上的大团油污。
他哭笑不得地抽出几张抽纸,一边擦拭,一边心想:
这啥情况?
不想,立马就有人告诉他是啥情况。
只听着一个高亢如同唢呐,尖利好似铁钉刮玻璃的女声在楼上暴起。
“你们这些舅舅曰出来哩烂皮眼儿,都给老子滚,滚出去!老子就是摔死它也不得卖给你们!”
同时,旁边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想要争辩几句。
然而……
“我……”
“沃曰你屋仙人板板!”
“你……”
“你妈卖老麻批,你老汉儿卖皮眼儿……”
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没一阵。
在疾风骤雨一样的乱骂里,几个人狼狈从楼道里逃出来,其中一个头发梳得油光水亮,瞧见了袁啸川,嘴角一咧,凑了上来。
“哟,这不是袁队长嘛?喝酒哦?”
老袁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这人也不生气,笑吟吟瞧向了李长安。
“这位兄弟是?不介绍一哈。”
说着,递来一张名片。
李长安扫了一眼。
“红茅酒业公关部经理杨三立”,名头还挺大。
老袁见着,总算是给了回应,却没接过他的话介绍李长安,只是指着骂声不断的楼上。
“你们怎么又来招惹别个?”
“说啥子哦?哪里是招惹?”
这杨三立赶紧为自己叫屈。
“他们屋不是卖猫猫狗狗的吗?我就是上门来买只猫,照顾一下他们生意。哪里想得到,这送钱上门,还要挨骂哩!”
这话刚说完。
“拿起你们的烂钱给老子爬!”
就见着,楼上哗啦啦飞下十来张钞票,纷纷洒洒满街乱飘。
这下,就是袁啸川也看不过去了。
“邹瘫瘫你发啥子癫?!”
“老子天天发癫,月月发癫,年年发癫,你归儿管得到吗?有本事,把老子也送到五庙去啥!”
“五庙?”
李长安抱着手正听得津津有味儿,冷不丁听着个不懂的词汇,赶紧不耻下问。
旁边,杨三立没事人似的笑呵呵回道:“以前有家精神病院。”
袁啸川转头瞪了他一眼,他笑嘻嘻作了个闭嘴的动作,招呼几个同伙上车走人。
而此时,不晓得哪家邻居老头被吵得心烦。
“大晚上的,你声音小点儿,得不得行?”
“小你妈卖麻批,你个老杂毛,卖批眼儿的,不守到你屋死老太婆抿乃乃,管你妈的闲事咋子?”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惹来了周遭邻居的一致声讨,这位女中豪杰倒也是个狠角色,愣生生来了个舌战群雄不落下风。
可难免有些脾气暴烈,拙于口舌但长于拳脚的,“咚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