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气质温婉的美貌妇人走了出来。
“出来了!”人群一阵骚动。
长春侯夫人杨氏面上带着适度的焦急与凝重,一眼就看到了骆笙。
阳光下,少女面无表情,乌湛湛的眸子与微微抬起的白皙下巴,令她从发丝到裙角都透着神采飞扬。
“杨夫人终于出来了。”骆笙定定望着走近的妇人,似笑非笑。
杨氏心生恼火。
骆姑娘这般挤兑她,实在用心险恶!
继母难当,再让骆姑娘胡言乱语下去,她好好的名声都要败坏了。
“骆姑娘,可是栖儿冒犯了你?”杨氏语气焦急,饱含对继子的担忧。
骆笙勾唇,指了指被红豆踩着的可怜外甥:“杨夫人觉得许大公子能冒犯我?”
杨氏脸色发白:“既然如此,骆姑娘为何……为何如此对待栖儿?”
许栖闭着眼睛逃避一切,睫毛却轻轻颤了颤。
继母这是关心他吗?
他就知道,真的让家里人知道他受了委屈,怎么会不管他呢。
以往……只是他没有告状罢了。
骆笙没有接杨氏的话,而是吩咐红豆:“不要把许大公子踩在地上。”
“是。”红豆应一声,再次把许栖扛了起来。
骆笙这才看向杨氏,反问:“杨夫人觉得我怎么对待许大公子了?我是打他了,还是骂他了?”
杨氏心中气怒,面上却不好流露出来,沉着脸道:“我听说骆姑娘要把栖儿带走当面首。”
骆笙讶然:“杨夫人听谁说的?”
杨氏一滞。
她自然是听管事说的,而管事是听许多来侯府报信的人说的,再看许栖被一个小丫鬟扛在肩上,难道还误会了不成?
骆笙摇了摇头:“杨夫人好歹是高门贵妇,怎么能把人想得这么不堪?你问问这些看热闹的人,我可有说过把许大公子带回府上当面首?”
杨氏下意识看向乌压压的人群。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们纷纷喊:“骆姑娘没说。”
杨氏用力攥拳,看向骆笙。
骆笙扬唇一笑,指了指被红豆扛在肩头的许栖:“我呢,是送许大公子回家的,不然怎么会走这条路?大家说对不对?”
“对!”这热闹看得过瘾,人们乐得配合起哄。
杨夫人脸色难看,快要压不住心头火气:“既然是送栖儿回家,为何把他扛在肩上?”
“杨夫人不知道?”骆笙惊讶更甚,“因为许大公子被几个不知道哪家的公子给打了啊,打得昏过去了呢,幸亏昏过去之前自报了家门才知道是贵府大公子。我心善,就把人送来了。”
被红豆扛着的许栖险些跳起来。
她胡说,她撒谎,她——瞬间的激动过后,许栖冷静下来。
不能揭穿她的真面目,比起被抢走当面首,因为打架昏迷被送回家至少没那么丢脸。
许栖把脸埋在红豆肩头,把表情藏严实了。
装晕太难,不能让人看见他的脸。
人群中,几个少年更是目瞪口呆,望着那个眉眼镇定的少女像是见到了神奇的新天地。
她,她,她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说瞎话?
什么被他们打晕了啊,就是以前他们怕出事也没下过这种狠手,真要说起来他们刚刚在那条巷子里才是要被打昏了呢。
“要不要揭穿她?”那个反应不大快的少年跃跃欲试。
一名少年给了他一巴掌:“揭穿个屁,揭穿了就知道是我们打的了,你是不是傻!”
挨了打的少年喃喃道:“骆姑娘真聪明。”
当众扯谎却无人能揭穿,这是何等境界啊!
“既然如此,骆姑娘让侍女把栖儿放下来吧。”杨氏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
骆笙拧眉:“杨夫人都不问问许大公子伤势如何?”
杨氏颇沉得住气:“我把栖儿接进去,自然会请大夫诊治。”
“那么杨夫人知不知道许大公子经常挨打呢?”
杨氏担忧看了许栖一眼,满是懊恼:“我不知道,我从没听栖儿说起过……栖儿怎么会与人打架呢——”
骆笙毫不客气打断杨氏的话:“不是与人打架,是被好几个人殴打。杨夫人的爱女年方十二就才名远播,可见杨夫人也是个有才华的女子,说话怎么这么不准确呢?各位说说,与人打架与被人围殴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啊。”
“没想到啊,侯门公子也会挨打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哪里都少不了这种事,谁让许大公子没有亲娘护着呢……”
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有些话可谓字字如刀,直戳杨氏心窝。
“杨夫人为何不知道许大公子经常被欺负?”骆笙一字字问。
杨氏再沉得住气,面对无数异样的眼光与指点也有些受不住了,白着脸道:“栖儿从来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