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乡下公社是没有正儿八经派出所的, 每个公社只有一个公安特派员, 治安、集训等都靠民兵。公社有民兵连, 村里有民兵大队, 他们不仅负责治安, 还要负责庄稼成熟时候的看青以及村里开批/斗、审判会等。
现在有人报案,周自强就要行使职责,公事公办。
闹成这样,也没必要挤在屋子里互相仇视,周队长和林会计率先去了院子。其他人也便鱼贯而出,去宽敞之处进一步谈判。
林富强看着弟弟被打,自家房子要被抢,也豁出去。他冲出去抢了一把铁锨在手里, 他挥舞着, 怒吼, “我看谁敢来抢我们的房子。我林富强今儿就豁出去,你是当官的我也不怕, 咱们大不了一起死!”
他把铁锨抡了一圈,看向二叔三叔以及林菀的眼神带着无比的仇恨, 似乎会毫不犹豫地拍死他们一样。
周自强等民兵呵斥着让他放下铁锨,周队长和林会计也沉了脸。
“这是干什么?”
林富强却不管, 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势。
林菀站在陆正霆身边,他伸手将她推到自己身后去, 然后解下轮椅一侧挂着的绳子。
林菀:“林富强, 你仗着有几分蛮力横行霸道, 占着我家房子不还,你这和土匪坏分子,横行霸道强抢有什么区别?”
林富强挥了挥铁锨,本来应该由林富金耍横的,可他手被打坏了,林富强不得不顶上。如果他非要拼命,干部们也不敢硬偏袒二房!
陆正霆冷眼看着他,“你敢动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林富强恨透了他,“你个死瘸子,少来掺乎我们林家的事儿。别以为你捡个破鞋就……”
“闭嘴!”周自强等人一起呵斥他。
陆正霆却懒得和他废话,甚至没耐心读他的唇语,直接把绳子朝他丢过去。那绳子一头有一个活套,在众目睽睽之下,套牲口一样把林富强套住。陆正霆动作干脆利索,左手握住绳子,右手往后猛拽,林富强不受控制地“扑通”直接摔在地上。
“我草你娘!”林富强破口大骂,幸亏双腿自由,倒地的时候挣扎了一下,却也摔得他半边肩膀痛麻了。
他胳膊被一并捆住,想挣扎都不能。林启根想去救他,却被周自强的人拦住。
俩最能干的儿子一个被打得不行一个被捆住,林启根一下子蔫吧了,原本想靠蛮力逞能让干部不要管闲事的算计一下子落空。
周队长喝道:“靠蛮力只能欺负弱小,现在还是想办法解决问题吧,别弄得难看!”
院外院内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没想到林启桢家还有翻盘的一天呢。
“看来女婿能顶半个儿不是假话啊。”
“我看这女婿比儿子好使。”
“儿子只有蛮力没有脑子和身份也不行啊。”
很快其他村干部也都过来,还有大队书记等。大队书记是位老同志,他主张家和万事兴,以和为贵,听说这事儿以后也过来调解。
他劝林启根认清形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林启桢家有女婿撑门面,林启根不占理,就该主动退一步。
他又劝林启桢和林菀等也见好就收,不要得理不饶人。房子可以搬出去,聘礼也可以归还,就是九百块的确有些多。乡下人么,别说七八年,十年十五年也攒不下多少钱。
否则有些人家也不会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儿掏空家底,想分家却十年盖不出一间屋子来。
再者干部总归是外人,能撑腰一次,不能次次出面,那样也不占理,被人告干涉别人家务事。
他道:“还是应该心平气和谈一谈,和平解决,以后互不相干。”
他们担心就算林启桢家把房子要回去,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万一林启根家又暗搓搓地使坏,来阴的,你又抓不到把柄,就算抓到也不能因此判他的罪。这种人,说白了就是膈应人,除非以暴制暴,给他打回去。可他四个儿子,林启桢肯定不是对手啊。为这事儿让民兵大队揍人,也不合规矩啊。
老书记建议折中一下,要么林启根家出一千块,就当把房子买了。这房子当初花的铜元加材料折算现在比一千块多一些,而且他们住这么些年,一千块很合理。要么就给五百块,当做租房钱,现在就搬出去。
老书记说话,林启根也不好再耍横,关键他也耍不过陆正霆。
有陆正霆在,他是林启桢的女婿,不是外人,撑腰撑得理直气壮,别人也不说闲话,林启根也没招。
林启根家商量半天,怎么都拿不定主意,既舍不得这住习惯的好房子,又不想出钱。尤其林富金,一看没房子没聘礼,他还咋娶媳妇儿,那不是要打光棍了?他手腕疼得厉害,这会儿已经肿起来,一看就是有问题,可他又不肯离开。
要房子出一千,少出钱没房子。
林大伯一家真是纠结得要死,把林菀一家也恨得要死。
林菀和系统沟通,“39,我猜他们肯定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