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媪吓得心脏要停摆了, 她家娘子胆子也太大了,不,不仅直接把这事儿认下了, 还骂太子一句,这是不想活了啊!
她想归想, 还是慌忙跪下来, 指望着赔罪能让太子高抬贵手放她家娘子一命:“太子赎罪,我们家娘子脑子坏了, 净说些胡话, 都是奴没有劝导好娘子,您要罚就罚奴吧!”
陆衍瞧都没瞧她一眼,甚至没听她说什么, 眯起眼看着沈辛夷,眼底是一片寒光。
他其实从一开始, 就没有怎么怀疑下毒这事是沈辛夷干的, 一来她没这么蠢,二来她没这个必要,他只要喝下这碗药出了事,沈辛夷绝脱不了身。真正让他不喜的, 是沈家那起子作妖的下人。
至于下毒这事儿,他今儿特地来探问沈辛夷一番,只要她肯坦诚说出来这毒是谁下的,他可以既往不咎。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沈辛夷说倒是说出真相了, 还捎带脚骂他一句,要不是他亲耳听见,都不敢相信那是她骂出来的,看来他平日果真是太纵着她了。
沈辛夷半点不怵,她先扶着张媪起身,让屋里下人都退出去,这才昂着脖子瞪过来:“再看,再看插瞎你的狗眼!”
陆衍:“...”
他就是定力再好,也经不了她这么三番五次的招惹,他三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你当真疯了不成?可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沈辛夷力气不比他,于是伸脚踢了他小腿一下:“撒手!谁忘了身份?你再敢放肆,我就把品如世贤她们几个叫进来轮了你!”
皇后送来的品如世贤艾莉三个一向妖妖调调,举止轻浮,还时常到他跟前殷勤侍奉,陆衍极烦这等不守规矩的,颇为不喜她们,所以沈辛夷才有此一言。
让他不喜欢的人轮着睡了他!
陆衍:“...”
他跟她说不清道理,于是松开手,主动把话题绕回到正处。他抬眸冷冷看她,故意气她:“你说是你手下人干的?莫非是承认了你指使人给我下毒?”
沈辛夷一脸晦气,连气都顾不上生,闷了半晌才记极艰难地承认:“不是,我手底下的人被人收买,又受人指使给你下毒。”自己的人都没管好,真够丢人的。
她缓了下,忍着郁闷把沈雅乐勾连钱媪的事儿跟他说了,最后还道:“钱媪我已经命人拿起来了,既然你是受害苦主,这人就交给你处置。”
陆衍见她说的痛苦,冷冷绷着的脸稍稍松了松,淡淡道:“这倒是一桩奇事儿,你堂姐甚至没见过我,她为何要指使人害我?”
她皱起眉,满面疑惑:“这事儿我也不解,其实我成亲前和我那四堂姐颇为不睦,但再怎么不睦,也是同辈之间的事儿。她指使人给你下毒八成也是想嫁祸给我,可我实不理解,我俩是有矛盾,可又不是生死大仇,她犯得上这么铤而走险给你下毒吗?”
她说完心里一动,斜睨陆衍一眼:“你俩不会有一腿吧?”
这就是胡说八道了,沈雅乐身份不够,进不得宫,陆衍和沈雅乐当真是没见过一次。
陆衍心里本就没疑她,听完前半句神色更缓和了几分,听到后一句又眯起眼,冷哼了声,有意让她紧张:“你和沈四娘是堂姐妹,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自己撇清?难道你能撇清干系?”
沈辛夷听他这么问,面色一沉,她本是个刚烈性子,听他这么问,忽的并拢三指,指天起誓,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诸天神佛在上,我若是有加害陆衍之心,就让我万雷轰...”
陆衍聪明,她也是个鸡贼的,她心里其实也不相信陆衍怀疑自己,当然不是相信他对自己的情分(也没啥情分),主要是相信陆衍的智商。所以方才陆衍探问的时候,她才把他怒斥了一番,直接把事儿说明了。若是真按张媪说的故意瞒下此事不报,就算他不怀疑也得生起几分怀疑。且她说完沈雅乐下毒之事,陆衍脸上没有太多惊诧,可见是早就知道了。
魏朝人大都比较迷信,她没想到陆衍知道真相还咄咄逼人,索性发个毒誓,好堵的他后面开不了口。
陆衍其实是魏朝少有的不怎么迷信的,她毒誓才说了一半,他听见她言辞严厉诅咒狠毒,心下莫名一阵不舒服,忙伸手握住她的手,把她举着的手拉下来,拧眉道:“蠢物!我又没说毒是你下的,这般冲动做什么?你可知这誓不是随便发的!”
沈辛夷冷呵了声:“有什么不能发的?我又没做亏心事。”她撇了撇嘴:“你要是实在看不惯我,我索性出具休书一封,咱们就此分开,各过各的。”
陆衍瞧她面有怒色,知道自己今日是逼的过了,他也没理她说的什么休书,和缓了神色,迟疑道:“你...恼什么?我又没说不要你了。”
他说完这句,才惊觉她手腕在自己手里,两人虽说同床共枕过,其实没什么亲密举动,就连他拿她当抱枕那段时候,他都只限于搂着睡觉,此时伸手一握,突觉着她不光身子绵软,手腕也是嫩滑柔腻,雪白雪白的一截手腕十分耀眼,摸起来十分舒服。
沈辛夷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