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各地都在想方设法招商引资,各种级别的经济开发区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在这个以经济建设为主旋律的时代,还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啊!
祁景焘苦笑着说道:“呵呵,真是奇了怪了。自己的国人在自己国家投资建厂,发展实业,为祖国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面临的条条框框那么多,弄得像个瘪三似得,换个歪果仁身份才是特么的大爷?
看到个外商,那些官要去求着供着,给出的承诺和条件一家比一家优惠,给土地,给贷款,给免税政策。什么狗屁逻辑嘛!市里那几个外商搞出来的烂尾项目还摆在那里丢人现眼,还非得去追求招商引资的政绩?那些优惠政策开放给本地的私营企业,大家站在一条起跑线上竞争有什么不好?”
“呵呵,你既然要做企业家就别抱怨,多研究下政策才能灵活掌握政策的精髓。你看看我们滇中八十年代起家那几个大老板,他们现在从事的行当,做的生意还在原来的那些,赚的还是那份烧心钱。可是,人家大老板的身份早变了,现在都是歪果仁啦。他们的企业是中外合资企业,甚至独资企业,享受的是超国民待遇嘀。”
张静蕾嘲讽地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皱眉思考的祁景焘。她本身就是税务系统的办公室主任出身,见多识广,对当地企业的情况一清二楚,各种现实案例信手拈来,指导祁景焘这类菜鸟游刃有余。
张静蕾谈到的许多事情,祁景焘不是不明白。他现在事实上已经算得上是商业人士,涉及到具体的事务也非常郁闷,可有什么用?正所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人总要适应社会大环境,而不是社会大环境来适应你。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改变可以改变的,适应不能改变的,这就是生活。
祁景焘思索半响,抬头笑笑说道:“呵呵,我怎么敢抱怨,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我只不过是个小程序员,面对的是逻辑分明,条理清楚的数据代码和只知道执行指令的计算机设备,真不知道这些道道。
张姨,我们家是根正苗红的中国人,没人出过国门,也没什么外国亲戚,没什么好门路去找那些有钱的歪果仁来合作搞什么合资公司。你有没有现成的?随便找个歪果仁来扛这面大旗得了。”
见祁景焘没意见了,同意玩合资企业了。张静蕾乐呵呵地说道:“看你说的,你是根正苗红的中国人,好像我就里通外国的人啦。呵呵,我还没里通外国那个本事。不过,你老泰山大人有,他有个叔叔当年是赶马帮做生意的。咱们彩云省和平解放那年,他正赶马帮去思茅。回来的路上刚好遇到国民党李弥部溃退金三角,被败退的国军连人带马帮货物胁裹到缅甸去了,后来又辗转去了台湾。前几年,那边的政策放松了,还回来滇中老家探过亲。他本身就是生意人,去到那边混的也不错,现在也是小有资产的人。据说他们家现在从事的就是食品深加工行业,正适合。让你泰山大人联系他叔叔家,请他们出面,回家乡搞个农产品加工厂不就行了。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搞不好,还能把我们的农产品行销海外去呢。”
苏敏家还有这么一家亲戚在外面?祁景焘乐了:“噢,搞半天,我老泰山还真有海外关系了。不过,他还算不上是里通外国,台湾也是中国的。等香港澳门回归后,港澳台都是中国同胞了。那些港澳台合资企业享受的优惠待遇没变,这个合作方式可以考虑。
等我们回去,就和苏敏找老泰山好好谈谈,把食品深加工尽快做起来。港澳台那边的人对农产品深加工似乎很有一套,随随便便搞个包装,就很上档次的样子。至少,他们的思维模式和管理经营就很有开放,视野比我们这些山里人开阔。”
张静蕾笑笑,看着他说道:“你能这么想很好。小焘,你虽然没过多介入公司的经营管理,但是,你毕竟是公司的投资人。你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个简单的国企小白领了。实际上你已经是一个商人,用社会上的标准来衡量,你已经是个企业家了。是商人,就该在商言商。商场如战场,合理利用国家政策没什么有聊无聊的,别把你的个人感情带到商场来。我们现在的农贸公司还没什么技术含量,很容易被人模仿、取代。我们现在有资金,就要趁别人还没来得及进入,市场还处于空白期,尽快发展壮大,做大做强。”
张静蕾语重心长的话,令祁景焘陷入沉思!
祁景焘的性格有些内向,做事还是过于保守。他为人耿直,生性质朴,有大局观却又过于小富即安。自小的生活环境形成的惯性思维使得他的视野不够开阔,没有太长远的不切实际的远大宏伟的理想抱负。
现在神奇的遇到老祁,他的生活已经发生巨大变化,他面临的挑战只会越来越大,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二十年后的老祁继承发扬了小祁的一切性格缺点。经历过挫折自认已经看透世态炎凉的老祁更保守,更容易满足,更注重个人家庭生活品质。老祁已经没有太强烈的功利心,对所谓的事业的追求看的很淡,已经有点超然物外。对20年前祁景焘的帮助仅仅极限于很少的、必要的帮助。
用小祁的话来说,老祁有点懒。不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