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就拍了一下他脑袋,“整天就想着玩儿,不读书以后不出息,我就送你回家种地。”
孩子眼泪汪汪的,摸着脑袋道:“我不喜读书,我喜欢种地。”
钱氏将孩子拉过来,瞪了周金一眼,“好好的你打孩子作甚?”
她安抚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温柔的和他道:“不想上学就不上,明天我让你三叔公带你去地里种地。”
孩子高兴的应下。
周金看着这傻孩子不说话。
孩子最后是从地里一路哭着回来的,但说好了要去种地,那就要去种地,钱氏第二天依旧让周三郎把他拎到地里去。
孩子哭得不行,这和他在京城种的地完全不一样。。
在京城的时候,农忙时书院放假,他们也要跟着家里下地劳作的,但他们就是做些捡稻穗,递秧苗或者拔草的轻便活儿,像这样直接顶着大太阳锄地的,下田插秧的,一次也没有过。
孩子只能找老周头哭,“祖祖……”
老周头怜爱的看着他,表示爱莫能助,“我都得听你祖祖的话。”
经历了更苦的生活,他就不觉得读书有什么辛苦的了,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他不是读书的料,那还是种地或者做其他的事吧。
钱氏从不勉强每一个孩子都读书的,毕竟,人有聪明,有笨,这是天生的,父母给的,勉强不了。
连天尊老爷都改变不了的事,为何要勉强孩子去改变呢?
智力不能改变,只有懒惰可以,比如周金。
钱氏看了一眼边上靠着躺椅晒太阳的周金,虽然他很老了,脸上的褶子一道连着一道,笑起来眼角都是皱纹,但他依旧比别的老头要好看些。
回想这一生,钱氏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就是在周家最难,她最苦的时候,她也不后悔。
周金是她自己选择的,当初最主要的便是看中了他这张脸,是真的好看呀。
他又怂又讲些义气,在决定嫁他之前,钱氏当然知道他又懒又馋,在家里受宠,不太会干活儿。
但她都不觉得是问题,不会慢慢教就是了,再不济还有她呢。
懒是可以改正的,只有脸不能,这是天生的东西。
虽然嫁过来后发现日子并没有照着自己想象的那样过,但她也并不觉得很苦。
他虽然懒,但也知道给她说好听的话,知道她有孕腿脚浮肿辛苦,便每天晚上都给她烧一盆热水泡脚,按腿。
就是她婆婆都没有过这个待遇。
也是因为这些细枝末节,她才一直不曾后悔。
后来周银出生,他不再是老周家最受宠的了,家里三个懂事的人都压着他去干活儿,他虽然嘟囔个不停,但还是去了。
他学得很慢,骨子里的懒又实在难去,当时她是恨极了,但后来回头看,她又有些后悔。
其实他懒没什么不好的,他后来那么勤快,她却只觉得伤心和心疼。
人到老年便想落叶归根,也会容易想起年轻时候的事,老周头自然也一样。
就在钱氏看着他发呆的时候,他也在絮絮叨叨的提起从前,“……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们记得比我还清楚,我那会儿哪有那么懒?”
又在外面被提及旧事的老周头愤愤的回来,决定不去和那些老头老太太玩了。
钱氏收回目光,不在意的道:“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没多疼自己媳妇,我吃过的苦她们不也都吃过,你反嘴回去不就行了?”
老周头仔细一想还真是,钱氏跟他在一起是吃了许多苦,但他们的媳妇跟着他们也没少吃苦啊。
于是他精神抖擞起来,转身又出去了。
钱氏摇了摇头,继续靠在躺椅上晒自己的太阳。
周大郎从菜地里转回来,看见院子里又只有他娘,便问道:“爹又去村口了?”
钱氏应了一声,“一会儿用饭的时候你去把人接回来。”
周大郎这些年一直跟着老周头和钱氏,作为长房长子,基本上是父母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他们住在京城时,他便在京城里给周满打理职田;他们回乡时,他便跟着回来住一段时间。
现在老周头和钱氏想着落叶归根,所以搬回七里村,他们夫妻二人便也带着小孙子跟着一块儿搬回来。
在七里村村民的眼中,他就是极孝顺和出息的一个人,两个儿子,一个儿媳妇都当了官儿,听说大孙女和大孙子读书也特别厉害,也正要考官呢。
所以老人们很喜欢看到周大郎,每次看见他都拉着人说半天话。
周大郎年纪也不小了,面对和自己父亲岁数差不离的同辈,也愿意站住听他们说。
七里村因为老周头他们的回来热闹不已。
没几天,便有人撺掇老周头修房子,“你们现在也是富贵人家了,怎么不和白老爷他们一样修个大院子?那院子套着院子,一楼叠着一楼,多好看呀。”
“是呀,是呀,以后满宝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