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不太高兴的回家去了,长史夫人看他如此便道:“你这一天天的生气,眉头全是沟子了,今天又是为的什么生气?”
长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洛州医署的事,郑辜被人设陷,我让王爷上书弹劾洛州官员,王爷不愿。”
长史夫人道:“不是你说的王爷还是少参与地方事务的好,只做王爷,每年收该收的租子就行吗?”
“……那不是事情严重到朝廷都派出天使来了吗?恭王身为藩王,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已经查出来,自然是要上书的。”
夫人笑道:“你们既然可以查得出来,使团自然也能查出。”
“那可未必,”长史道:“俞大人他们毕竟是初来乍到,要查这些东西须得从账目上查,不似我们,一直在洛州,不仅对洛州熟悉,我们的人手也多,查找消息要更快些。”
“但这毕竟是恭王府,你们说的话天使们就能相信吗?”
原先还自信满满的长史一顿,沉默了下来。
夫人不在意的道:“要我说你们还不如不插手呢,上赶着不是买卖,那太医署是太子殿下在管着,王爷此时插手,谁敢信他给的消息?”
长史就拍着额头道:“竟忘了这一点儿。”
长史忘了,恭王却没忘,夜里冷,他用周满开的药水泡了脚,和心腹道:“只给他们尸体,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查去。等周满求上门来再说,上赶着不是买卖。”
心腹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恭王知道假药案的事比周满还迟,但他来洛州就藩好几年了,势力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而且和每一个可能性都需要考虑调查的天使团不一样,恭王是从心的,他直接就道:“以郑辜的家世,他有意购进假药不可能;以他的医术,大意购进假药也不可能,必是有人栽赃。”
一句话就定性了,然后就让人去查洛州医署几次采购药材的时间和大概的单子,仔细核对就找出大概问题出在哪里了。
然后王府侍卫们还不小心发现了失踪的典药,不过人已经死硬死硬的了。
死了的典药在城外被发现,俞大人立即丢下手中的账本起来,“我去看看。”
夏大人立即跟上,“我也去。”
查账查得眼冒金星的卢太医和小谭太医也要去,俞大人就拦住他们道:“这是破案,两位大人去了用处不大,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在此继续查账,我和夏大人去看现场。”
卢太医道:“我们可以验尸。”
“杀人焉用牛刀,不对,是杀鸡焉用牛刀,”俞大人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两天看账看迷糊了,“验尸这种事儿有仵作呢,用不到两位大人。”
夏大人:“对。”
卢太医坚持,“不行,这里就我们太医署的俩人,没人监督,你们就不怕我们徇私作假?”
俞大人立即道:“监察百官是御史台的责任。”
一边说一边看夏大人。
夏大人:……就好生气。
最后还是俞大人一人带着书记员和侍卫们去了城外。
他就比罗县令晚到了一刻钟,尸体已经被布盖起来,正要往车上扔了带回去。
俞大人连忙阻止,上前看尸体。
罗县令迎上去,用帕子捂着鼻子道:“俞大人怎么过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又冷又脏……”
俞大人抬手阻止他的话,将布掀开,问道:“这就是医署典药?”
“……是,”罗县令捂着鼻子道:“身上都有味儿了,应该死了有两三天了。”
俞大人闻言就瞥了他一眼,问道:“仵作呢?”
罗县令愣愣的:“仵作在县衙里呀。”
俞大人蹙眉,“他怎么不来?”
“验尸……得在县衙里验吧?”
俞大人就皱了皱眉,没说话,他卷了两下袖子,将布扯开,检查了一下典药的手脚,看到他身上的尸斑便伸出手指按了按,尸斑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扯开他的衣襟看了看,发现尸斑全是红色的。
俞大人微微挑眉,收回手,起身问道:“尸体在哪里发现的,是谁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很快,五个青壮年就被带了过来,他们手上还拎着斧头之类的东西,只是身上是布衣,还打着布丁,在寒冬腊月里缩着脖子。
俞大人打量了一下他们,见他们的手上都是冻伤,便知道他们家境不是很好,站在他面前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他因此加快了问话,“这么冷的天你们出门做什么?”
“砍柴,”五人道:“今年天冷,木柴值钱,一担柴能卖十文钱,所以我们出来砍柴卖。”
“尸体是谁发现的?”
一个中年人瑟瑟发抖的抬手,道:“我,我从边上走过,被拌了一下,我就觉得似乎踩中了啥,翻开雪一看,就发现底下有个人。”
“在哪儿?”
五人便带俞大人去看,就在边上的一棵树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