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转身,只是轻笑着喊道。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在他背后的某一处,突然一阵空间扭曲,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他身后。
那人好像自始至终就站在那里,双手负于背后,脸上带着木头的面具。
“小僧能问问这位兄台的名讳吗?”佛陀十三背对着他说。
“刑天。”那人语气毫无波澜。
“原来如此,竟是天阶之人到此,难怪小僧之前没有察觉。”佛陀十三说,哪怕是面对天阶,他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我能问问你来此的目的吗?”
“此地有一地脉珠,我为弟子来取。”刑天一边说,手掌一摊,一颗赤红色的珠子浮现在手中。随即又转手收起,“你又为何在此?”
佛陀十三处变不惊,依旧面朝两块墓碑:“地脉珠归于你手,也算是天意吧。至于小僧在此,只是来此看望两位故人。”
“看望?”刑天突然冷嗤一声,“你是来此赎罪的吧。”
当听见赎罪的两个字,佛陀十三的脸色骤变,猛地回过头,只是刑天早已不在原处,空中只留下他的尾音:“你对她所犯之罪,又岂是你今生能还得尽的。你亦知天界所在,却无动于衷,纵使你修炼魂道诀,亦不过一无魂之皮囊尔……”
此地空余佛陀十三一人,凝重地看着远方,久久无语。
……
混元图里,星树之内。
叶凌宇仰躺于地,一手枕在头下,胸口微微起伏。玉人像是乖巧的猫一样匍匐在他胸膛上。
距离叶凌宇到此,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比起一天以前,他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
“诗燕……”他轻轻拍了拍怀中的人。
“嗯……”怀里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叶凌宇缓缓坐起身,又把诗燕搂进了怀里。诗燕稍微挣扎了两下,没有挣扎开,也就听之任之了。
“你看……如今都这样了,你总算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了吧。”
诗燕的反常,叶凌宇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在这一天一夜里,他无数次想问起缘由,结果每次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开口,自然是把握住机会。
“我的事,轮不到你这登徒子来管。”诗燕轻轻一哼。
叶凌宇嘴角狂撇,心说彼此的关系都已经不同以往了,有些心事,总该相互坦诚了吧。
不过就算诗燕不说,他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猜想。她之所以突然如此,无非就是“期限”临近的缘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然后心如死灰,再然后就自暴自弃了……啊呸,不对,怎么能说自暴自弃呢,该说是袒露真实想法才是。
“那个……你是因为自身的原因吧。”叶凌宇寻思良久,组织出委婉些的措辞,尽可能不去戳她心底的伤疤。
出乎意料的,诗燕并没有否定:“是又怎么样,反正你早就想如此了吧。我剩下时间本就不多,满足你一次又怎么样。哼,你最好离开这里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忘了,你跟我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好好照顾诗蝶。”
诗燕说着,把头缓缓埋了下去。
见她这样子,叶凌宇心底既感到怜惜又觉得忍俊不禁:“居然要我忘了,原来你我之间真的情比纸薄啊,亏得我还想送你点礼物来着。”
诗燕冷笑:“礼物,你有什么礼物送给我,这种时候你送我又有什么意义,反正我……”
叶凌宇没等她把话说完,取出一枚小小的玉牌在她眼前晃了晃:“原来你没兴趣,那就算了。哎……武道诀呀,全天下人都疯抢的东西,居然有人没兴趣,啧啧,真是奇了。”
诗燕猛地一愣,顿时把头扭了过来,刚刚那瞬间,她好像听到了什么本不该听到的名字:“你刚刚……说什么?”
“武道诀啊,还能是什么?”叶凌宇耸耸肩。武道诀在手中晃过来晃过去,表情要多贱有多贱。
诗燕转身就把他扑倒,一把将武道诀抢了过来。意念在玉牌里扫荡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里,她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样。
红晕渐渐攀上脸颊,一直红到脖子。
武道诀……这真的是武道诀,那岂不是说自己还有救。那……那……那刚刚自己做的事……
一想到这些,本该沉寂到谷底的心,顿时像是小鹿一样乱撞。
叶凌宇本想看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可却偏偏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明明有武道诀……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诗燕低垂着头颅,声音比暮鼓晨钟还要低沉。
虽然不知道武道诀怎么会出现在他手中,但……但他居然……
叶凌宇耸耸肩,觉得这种问题不需要回答吧。要是拿出来早了,哪能有这一天一夜。
正当想着,诗燕猛地抬起头,脸上羞愧欲滴:“登徒子!死人头!你给我滚出去!”
一指点在叶凌宇胸口,叶凌宇尚不及反应,“哇呀”一声惨叫,从星树空间里倒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