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宫,御花园的一隅,由奇石堆砌各种形状的连绵假山处,隐蔽着一个可堪堪供两人站立的凹口,一个身穿翡翠凤尾拖地长裙,满头珠翠的女子绣帕掩面,身旁站着一个穿着墨色官服的中年男子。
在这促狭的空间里,中年男子依旧半弓着身子,努力往后壁贴进,尽可能的要为这个华服女子让出宽敞地方来。
“娘娘,您为何要让下官给皇上谏言推三皇子为储君?”男子垂首道:“这样一来娶申屠娇女的机会不是拱手让给三皇子了?那我们的胜算岂不是又少了几分?”
华服女子赫然就是当今大黎国皇帝南宫烈最为宠爱的贵妃——夏秋鸾。而这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则是其在朝堂上的亲信,翰林院掌院学士文玉川。
“愚蠢——”她绣眉一拧,哪怕是骂起人来,声音也极其娇柔婉转的好听:“那申屠靖瑶而今不过是个五岁的女娃子,就算与南宫清定了婚又如何,只要没未成婚,那么一切都还有偌大转机,而且——”夏秋鸾伸出涂着鲜红豆蔻的葱指,仔细端看着:“立了南宫清为太子,那么大家的目光,尤其是皇上的目光就会集聚到他身上去,那么本宫的栎儿和杰儿就可以隐到暗处,厚积薄发了,到时候找准机会,难道还怕大黎皇位不会一击必中吗?”
“娘娘说的是,是下官疏忽了!”文玉川拱手道:“只是朝堂近来都在传,说皇上中意三皇子南宫清——”
“住口——”夏秋鸾娇喝一声:“皇上圣意岂是你们能随意揣测的?再说,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就算立了太子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干看着!哼——”
“是-娘娘教训的是!”文玉川连连称是,“下一步就是推三皇子上位?”他问。
夏秋鸾温婉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太子之位从来都不是这么好承受的,姑且便宜了他!你就跟着后面推波助澜,只要越来越多的朝堂官员拥护南宫清当太子,最后就算他当上了,也必会遭皇上猜忌,父子之情在皇位面前真真脆弱的可怜呢——”她呵呵掩嘴笑了两声,而后走了出去,外面把风的丫鬟连忙上前扶着她,主仆几人假装继续游览花园。
待夏贵妃走后,等了好一会,文玉川方才出了凹口,左右前后仔细瞧了瞧,确定无人,方才往翰林院方向走去。
就在这二人密谈时,南宫栎、南宫曜和南宫清兄弟三人匆匆赶回京都,进了皇城,此时正在御书房,给皇上汇报鸿蒙谷的情况。
“此去鸿蒙,你们三人与申屠家主谈妥无?”大黎国皇帝南宫烈手持羊毫,大笔一挥,一个简单的“言”字落到纸上,掩不住的王霸之气随之倾泻而出。
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本来想好的说辞,一站在南宫烈面前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仿佛无限威严与压迫加诸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无所适从。
尤其是南宫曜,近乎瑟瑟发抖起来,而南宫栎则保持着一贯的沉闷。
于是南宫清走上几步,来到书桌前,挪开龙首镇尺替正在写字的南宫烈抚平宣纸,而后才说道:“父皇,大哥已将请帖送上,太后和您的意思也都已转达,只不过——”他话锋一转,侧眼看了看二哥——南宫曜自进宫后便心神不安,生怕因为自己辱申屠先辈的事情被说出来。
南宫清稍停顿片刻,直接略过了南宫曜之事道:“只不过鸿蒙谷并无与皇室亲近之意!”
他说罢,南宫烈的笔明显一滞,一个墨点冷不防落到白净的纸上,气氛好似紧张起来,
南宫栎、南宫曜两人连忙跪下,连声道:“儿臣办事不利,请父皇降罪!”
唯有南宫清依旧站着,他心里已知父皇之意,既然申屠家不配合,那正合了父皇的意思。
果不其然,南宫烈抬起头来,粗壮的眉峰划出一个冷峻的弧度,他面色沉稳,不露声色,内心却立刻生出好几条计策来。
“你们先退下!”他摆摆手,让兄弟三人先行退下。
明显的南宫曜走出御书房时立刻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等大哥南宫栎走后,南宫曜搂着南宫清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兄弟,够意思!二哥跟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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