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韫好吃好睡。
惹太后生了气,也不见她有丝毫不安,独自用过晚膳,梳洗后歇下了。
派来服侍她的两个宫女窃窃私语。
“这位池小姐,可真是个怪人。难得进宫一趟,竟敢对太后不敬。这要是换成别家贵女,还不好生捧着?”
“是啊!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娘娘那么和气的人,都不高兴了,反倒她自己跟没事人一样。”
“哼!这是瞧着娘娘不管事,不放在眼里了。”
如今还留在清宁宫的,基本都是太后的心腹,这宫女说起来,语气带了不忿。
另一个更理智些,劝道:“话别说得太早,我瞧汪嬷嬷对她还是很和气,应当不是什么要紧事,我们还是好生服侍,别怠慢了。”
那宫女略缓了缓,回道:“姐姐放心。不管如何,她是客人。”
“知道就好。”
池韫一觉到天亮,浑然不知因为她一句话,闹出了大事。
她起身洗漱,打理好妆容,去见太后。
寝殿内,太后还靠在榻上,听得禀报,眉头皱起。
“哀家不想见,让她回去吧。”
汪嬷嬷手里捧着茶汤,闻言哭笑不得:“娘娘!”
太后拧着眉头不说话。
汪嬷嬷吹了吹茶汤,盛到她嘴边,见她喝了,才说道:“您不要呕气,不过是个小姑娘,何苦与她计较?”
太后哼了声:“哀家睡不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与她何干?你怎就信了她?”
“可她说得准准的。若不是怨念缠身,您怎么会梦见先太子?娘娘,您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说到这里,汪嬷嬷一脸忧心。
太后则不说话了。
汪嬷嬷将汤碗交给宫婢,让她们都退下去,压低声音:“娘娘,您想想大长公主,别人都不信,偏就信了她。还有什么花神签……不得不承认,她和别家小姐,就是不一样。”
太后默然不语,神色已有动摇。
汪嬷嬷再接再厉:“再说,您做这个梦,显见太子殿下泉下不安。要是能让太子殿下泉下安息,也是一桩好事,是不是?”
提到先太子,太后动容了。
沉默良久,她开口:“请她进来吧。”
汪嬷嬷露出笑来:“奴婢亲自去请。”
不多时,池韫进来了。
太后仍然没有起身,只放下了帘子。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平身吧。”
“谢娘娘。”
宫婢搬来锦凳,汪嬷嬷请她坐下,又亲自奉了茶来。
池韫谢了她,看着其他人都退出去,偌大的寝殿只余她们三人。
她低头喝茶。
殿内只有茶具轻碰的声音。
汪嬷嬷见她不开口,只得先出声:“池小姐,你说给娘娘收神,要怎么收?”
池韫搁下茶盏,慢声回道:“看病要找到病因,收神也要究其出处。这要看娘娘的怨念出于何处,神魂因何不安了。”
汪嬷嬷不禁看向床榻处。
这原因,可不好为外人道。
然而,池韫并未收口,就那样大大方方地说了:“若是旁人,臣女少不得问个究竟,现下是太后娘娘,臣女大约知道原因。”
汪嬷嬷心中暗惊,忙问:“怎么讲?”
池韫说:“身有怨念,一般有两个原因。一是做了亏心事,二是受了大冤屈。太后娘娘为人仁善,当然没有什么亏心事,那便是第二个原因了。”
大冤屈?
汪嬷嬷吃惊地看着她,目光惊疑。
这位池小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身为太后,能有什么大冤屈?她是想说……
这种事,太后自己都不敢说出口,她怎么能提!
帘内传出一声低喝:“大胆!”
太后缓缓坐起来,沉声道:“如此口出妄言,你这是料定哀家不会动你?”
池韫站起,微微躬身,姿态恭顺,回答却有不敬之嫌:“臣女只说实话。”
“实话?”太后冷笑一声,“多少人说实话没了性命,池小姐能够凭借朝芳宫这么一个小小的跳板,搭上大长公主,怎么看都不是蠢人,如何现在做起了蠢事?你以为这样语出惊人,哀家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吗?”
太后真的生气了。
汪嬷嬷焦急地看向池韫。
这池小姐可真是,怎么能这样跟太后说话?快跪下请罪啊!
然而,池韫似乎打定主意不敬到底,答道:“是。臣女以为,太后娘娘必定会另眼相看。”
她还有胆子承认!
熬了一晚上的太后,顿时怒不可遏。
这于是她多么悲痛的一件事,竟被这小姑娘拿来当登天梯!以为说中她的心事,就能一步登天吗?
不等她发火,就听池韫接了下去:“……臣女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