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那日,大长公主进宫看望太后,先得了个消息。
“贤妃有孕了?”池韫诧异。
大长公主奇怪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表情?贤妃有孕不正常吗?”
确实很正常。
皇帝二十出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之前没孩子才是不正常的。
可是,三年都没有,突然就有了……
大概是俞敏的话本看多了,池韫脑子里闪过无数阴谋,最后哑然失笑。
按宫里的说法,皇帝最宠玉妃,想来跟别的妃子相处时间不多。
若是他和玉妃脾性不和,难以有孕,也难怪一直没有孩子了。
“宫里好不容易有了喜讯,贤妃想来朝芳宫祈福。”
池韫愣了一下:“这不合适吧?贤妃现在不应该好好养胎吗?”
这么难得才有的龙种,就不怕出个意外?
大长公主道:“本宫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贤妃表示,她梦见了花神娘娘,才有的喜讯,非要来一趟不可。”
池韫默了默,问道:“几个月了?胎坐稳了吗?”
大长公主笑道:“听你问的,活像经过见过似的。”随后回答,“过三个月了,先前没敢声张。”
池韫也笑:“谁叫我懂得多呢!”
大长公主点了点她,说:“陛下已经答应了,估摸再过几天,旨意就会下来。”
池韫叹气:“既然陛下已经决定,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照她的意思,最好别来,免得出什么差错,连累到朝芳宫。
可皇帝应了,哪有她们反对的份?
大长公主又问:“现下观务是谁在理?你那师妹?迎接圣驾可不是小事,她打理得来吗?”
池韫回道:“怕是不行。所以我想着,还是让凌阳师叔来做。”
大长公主点点头:“也好。这老虔婆,到底打理朝芳宫十几年,经验丰富,一时还无法取代。”
池韫颔首笑道:“上次巫蛊事件谋算落空,想必师叔心中忐忑难安,且给她个机会,安一安她的心。”
大长公主冷笑一声:“依我的性子,她这样吃里扒外,合该打死了事。不过阿梅劝着我,说她背后有人,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池韫点头:“梅姑姑说的是。她是某些人的眼线,您把她摆在身边,动向了如指掌。除掉她,就会有别人顶上来,反而防不胜防。”
用香丸给大长公主下毒,可见某些人早有杀人之心。
池韫又皱起眉头:“说到这个,我总觉得华玉之死,有点蹊跷。”
大长公主道:“不就是凌阳嫌她丢人,给弄死了吗?”
池韫摇头:“嫌丢人就弄死,这杀心也太重了,也容易给人把柄。凌阳师叔向来疼惜自己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吧?”
这么说也是……
“华玉好歹是她带在身边十来年的徒弟,当初被我抓住把柄,逼着逐出朝芳宫,她如果有心,只要熬上一两年,等我离开,大可以把华玉接回来。”池韫摆弄手中香丸,“可她没这么做,而是果断下手毒死了。”
大长公主若有所思:“这是怕她离开朝芳宫,不好掌控,所以杀人灭口?莫非华玉知道什么要命的秘密?”
“所以,我们要保护凌阳师叔。”池韫笑道,“说不准,以后她会给我们惊喜呢!”
……
去兰泽山房的路上,凌阳真人还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宫人。
“姑姑可知,大长公主召贫道去,有什么事?”
那宫人训练有素,一边走得飞快,一边含笑答道:“奴婢不知,真人到了就知道。”
说着,领她进入兰泽山房,去大长公主修行的供堂,自己退了下去。
看到闭目敲木鱼的大长公主,凌阳真人低身下拜。
“贫道参见公主殿下。”
大长公主念完了那段经,才睁眼放下木鱼。
“平身。”
“谢殿下。”
凌阳真人手有点抖,有点局促地起身。
若是以前,大长公主这时候就会叫她一起坐,可这回,她什么表示也没有。
凌阳真人越发战战兢兢。
大长公主冷冷看了他一会儿,开口:“你知错了吗?”
凌阳真人又跪了下去,颤声道:“殿下,贫道知错了!贫道不该将私人恩怨置于朝芳宫的声誉之前,更不该与小辈争风吃醋。如此行迳,实在是没有长辈风范,对不起这么多年的修行。贫道这段时间闭关反思,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日后决不再犯,求殿下再给贫道一次机会……”
她好不容易争过师姐,成为朝芳宫的住持,好不容易得到贵人欢心,出入高门。差一点因为这点嫉妒之心,毁于一旦。
上次她真的做错了。康王妃是什么样的人?怎么靠得住?真要扳倒那丫头,就该一击必中,让她绝无翻身的可能。
这些年,自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