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愣了下。
问这话做什么?二老爷还能怎么说?
池韫又问:“此事二叔可点了头?祖父与父亲不在了,二叔是阿韫最亲的长辈,这样的大事,理应问过二叔才是。”
二夫人莫名其妙。
难道她还指望二老爷给她撑腰不成?开什么玩笑?
但在俞大夫人面前,她还是耐着心答了:“你二叔自然点了头。”
池韫仿佛不死心,继续问:“二叔是怎么说的?这婚事是祖父订下的,二叔也觉得退了没关系吗?”
二夫人小心措词:“你二叔说,你祖父已经过世,许多事不好墨守成规。如今情形不同,自然要随机应变。你要退亲,是这桩亲事有不妥之处,我们当叔叔婶婶的,当然尊重你的意愿。”
话说完了,二夫人很是自得。
看,这桩婚事是你自己要退的,可不是我们逼迫的。
要是你不知趣,现在反口,那也来不及了。俞大夫人还在这里呢!
池韫追问:“千真万确,决无反悔?”
“当然。”二夫人一口咬定。
池韫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就好。”
二夫人被她笑得有点心慌,总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可仔细想想又没什么错。
她在这绞尽脑汁,池韫已经转向俞大夫人,说道:“二叔既然这么说,那阿韫与夫人您也说个明白话。”
俞大夫人点了点头。
她也听出了不对,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什么,一时没抓到,就听她说下去。
“照理,这亲事是长辈定下的,阿韫归家,理应顺应长辈之命,履行婚约,以完成先人遗愿。然而时移事易,今时情形与往日大不相同。祖父去世,父母不在了,连师父也在不久前身亡。师父与阿韫有再造之恩,如同父母,阿韫理应为师父服丧。既如此,怎好耽搁俞二公子?因此,阿韫在征得叔父同意后,与俞二公子解除婚约。”
说到这里,她含笑:“双方信物已经归还,阿韫这些话,夫人可有异议?”
俞大夫人慢慢摇头,目中光芒微微闪动,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
她相貌甚美,在自己生平所见的美人里,当属一流。一颦一笑,独具风采,完全不像传闻中那个蛮横不讲理的池大小姐。
俞二公子是她的嫡次子,他的婚事俞大夫人自是十分看重。
池大小姐归家,俞大夫人也曾亲自到朝芳宫悄悄相看过。
印象中,这位池大小姐虽然长了一副好样貌,举止却缺乏大家闺秀该有的仪态。
再后来,她在池家的种种行迹传过来,俞大夫人彻底失望。
身为母亲,她怎么情愿让儿子娶这样一个姑娘?
池大小姐没回家时,池二夫人透露换人的意思,俞大夫人并不乐意。
在她看来,池妤在京城闺秀中平平无奇,配不上她的儿子。
可池大小姐回来,池二夫人再提这事,俞大夫人松动了。
池妤再不好,也不至于叫人看笑话,是不是?
左思右想,最终应下这事,俞大夫人不知多少回暗暗叹息,觉得愧对儿子。
婚约在这里,俞家再怎么势大,也不能反悔,带坏俞太师的名声。
只能委屈二郎了。
可现在,这位池大小姐说,与俞二公子解除婚约。
是解除婚约。
俞大夫人终于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她心中五味杂陈,对这位池大小姐印象大有改观。
先前的传闻怕是有误。
即使礼节缺失一些,她也没那么不堪。
当然,即使改观,她也不会改变心意,觉得池大小姐可以嫁入俞家。他们这样的人家,娶媳自是千挑万选的事。
这位池大小姐,在失了所有倚仗,根本争不过叔婶的情况下,还挖了这么一个大坑,让人家跳进去。这等心计,娶回来惹事吗?
再说,这个结果虽然是俞大夫人想要的,可她却觉得池韫做此选择十分愚蠢。
这样闹翻脸,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一个女儿家,没人做主,叔婶有的是法子报复她。父母遗留的产业拿不回去另说,到时候随意给她订一门亲,这辈子就毁了。
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这样刚烈的性子,怕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不免叫人敬而远之。
短短时间里,俞大夫人脑子里转完这些念头,颔首笑道:“池大小姐说的极是,我们没有异议。”
池韫含笑点头:“好,你我两家亲事,就此作罢。从今往后,我与俞二公子各自嫁娶,再不相干。”
俞大夫人继续点头:“愿池大小姐觅得佳婿,前程似锦。”
“多谢夫人赠言。”
她们两人在这客气,二夫人却听傻了。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什么叫解除婚约,再不相干?
先前说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