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再装会儿深沉,可眨眼之间见铁板上的肉竟然去了小半,他慌忙伸筷去抢:“你们两个天杀的禽兽就不知道给我留点儿?”
半个时辰后,看着眼前还泛着油渍的铁板,君琛微微有些遗憾。
肉他吃了不少,但酒委实没喝几口。
只因某人将他盯得死死的,一旦他有任何异动,周世仁就会突然暴起,不由分说将酒壶从他手里抢走。
而他也确实不想在唯一的徒儿面前闹笑话,硬生生的将酒瘾忍了下去。
“肉也吃了,酒也喝了,你回太师府等我的消息吧,除特定习武日子以外,无事不要再来了。”周世仁笑的随意。
赐婚圣旨刚下来,暗中盯着蒋尤的人比比皆是,要是一不小心将他与君府的关系暴露出来就不好了。
“周叔不让我来,那我要怎样才能知道周叔有没有成功拖延时间?”
“等陛下的旨意吧,半月内若是没有旨意,就代表我的小计策成功了。”
“那要是有旨意呢?”
“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那……”蒋尤嘴角一抽,怪异的盯着周世仁看。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负责任的谋士,分明就是想告诉他尽人事听天命嘛。
就算失败了也和君府没关系。
而吃饱喝足的君琛只做壁上观,视线偶尔会从两人身上扫过,却也只是一闪而逝,不曾多加停留。
寒月高挂,繁星点点。
栖梧院的回廊悬挂着几个灯笼,照亮这一方天地,景色清幽。
只除了……
君琛又爬上了房顶,他极为喜爱栖梧院的房顶,一上去就躺在青瓦上,头枕屋檐梁。
大晚上不睡觉一袭红衣,有些渗人。
周世仁在下面张望,抬头看他,双手叉腰:“我记得今晚上你也没喝多少酒啊,怎么又上去了?”
他刚吩咐人把烤堆收拾,一个不注意,转头一看,人又不见了。
幸好周世仁早有准备,在院子角落放了一把足以让他也爬上房顶的扶梯。
“将军,我是真不明白了,你一边替东宫做事,一边暗中与东宫唱反调,图的什么?”
“……”君琛无语了,他什么时候答应替东宫做事了,一直以来他不都是随心所欲的主吗?
见他装作没听见,周世仁继续说着:“我不知道殿下为何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桩婚事对东宫有好处,既然如此,你又是东宫的人,为何要帮倒忙。”
“本将军生是君门的人,死是君门的鬼,与东宫没关系。”
“哦,这样啊,不过,这些日子你的所言所行似乎完全不搭,纵观全府知晓内情的人,谁能相信你和东宫没关系?”周世仁幽幽的说着,眼中的无奈快要溢出来了。
君琛不耐烦的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世仁作无辜状,耸了耸肩摆手道:“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看法,顺便提醒你一句,如果想要为蒋大拖延争取时间,咱们唯一可走的路子就是东宫。”
这世上,没有人比东宫太子更了解当今皇上,除了东宫太子以外,也没有人能使当今皇上改变主意。
这是一个死结,既然东宫太子一心想要促成这桩婚事,又怎么可能答应将婚期往后延迟呢?
君琛皱眉,然后笑了,笑的诡异,让周世仁身上寒毛一阵乍起。
“你笑什么?”
“太子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你说我心口不一,太子……其实也是两面三刀,口蜜腹剑。”君琛嘴唇微翘,总结戚长容的性子。
“你的意思是,太子只是表面想要蒋大成为驸马,实际上心里很反对?”
“不,她是真的想要蒋大成为驸马,也是真的不想让蒋大成为驸马。”君琛眼一眯,眼风阴沉沉的。
那位在想什么?谁又能真的猜得准?
心思一日三变,此时是这样,下一刻是那样,再过一会儿又变成了另外一样。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至今为止,他仍不知道太子想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得想办法与太子见上一面,并且一定得尽快。”周世仁深吸口气,总算将心里的乱麻理清。
别的可以不管,太子的想法也可以不猜,但是一定要今早和太子见上一面。
否则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命钦天监将良辰吉日给定了,要是定得太早,圣旨一下,就连太子也不能违抗,到时候蒋尤就要哭死在太师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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