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或许也只有蒋尤这种小白兔以为宫中的小打小闹是欺负。
那只是太子发出的一点警告信号而已,永远达不到欺负人的程度。
以东宫太子的作风,要真欺负起人来,杀人不过头点滴,能让那人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世仁摇摇头,说不出的失望,蒋尤还是太嫩,难怪会被戚长容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
另外一边,公主府内的青石道上,一行人默不作声的结伴而行。
一行六人,两人在前,四人在后。
“将军好似与九驸马很是相熟?”戚长容长袖轻抬,白皙修长的指轻轻划过君琛棱角分明的额角,在他紧张的注视下,自他头顶取下一片嫩绿落叶,在指尖玩弄。
“……”身后几人如被雷劈一般,连点细微声响都不敢发出。
特别是蒋尤,虎眸瞪圆,气氛无比。他直觉自家师傅被人轻薄,然而他们同是男子,至多只能算举止过于亲密,又何来轻薄一说?
唯有侍春侍夏知道实情,见此幽怨无比。
殿下啊殿下,你可要记着自己的身份,你不是真正的男人啊。侍夏嘴角动了动,忍住上前把两人分开的冲动。
君琛不自在的撇过头,手握成拳在嘴边清咳道:“只是幼时在上京时曾与他一起玩过几年,与他感情不深。”
“前几日你把他叫到君府饮酒。”
“……”君琛一脸复杂。
“都能在一起饮酒作乐,不顾醉酒后的失态,这还叫感情不深?”戚长容那淡淡的嗓音不曾变过分毫。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要是不太熟,亦或者不信任那人,君琛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丑态暴露外人眼前。
“……”被看穿一切的君琛无话可说,无言道:“我还以为殿下早就将那日的事情忘了,却没想到已经过去多日,殿下竟还清楚的记得。”
戚长容不紧不慢道:“孤并非过目不忘,可却还不至于忘记自己的妹婿长什么样。”
君琛扫了一眼戚长容,嘴角微微扯动一下,想说什么始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他看着她的手,只见落叶早已被蹂躏得不像话,渗出了些绿色的汁水,将她如玉般的手指染色。
君琛喉结上下滑动,忽然有种荒唐的错觉,仿佛他就是被戚长容玩弄于指尖的绿叶,只要她乐意,搓圆搓扁都行。
见这两人是又要陷入拉锯战中,周世仁连忙上前两步,解释道:“九驸马从小与将军一同长大,趣味相投,惺惺相惜,感情自是比旁人深厚些。”
在戚长容面前,任何谎言都只会起相反作用,还不如实话实说,既安了她的心,又得了她的认同。
周世仁本就是君府谋士,最擅长察言观色。
在这方面,君琛是拍马也及不上他。
闻言,戚长容面色一松,没想到这谋士倒是比君琛上道许多。
不过,她的目的可不止问出他们的关系。
戚长容掀唇道:“依孤看,将军还是少与九驸马往来为好。”
见他们论到正事。
周世仁停下脚步,侍春耳垂微动,与侍夏对视一眼,不自觉的减慢速度,恍若无意的挡在蒋尤面前。
眼看着与前面二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蒋尤伸长脖子,不由得急了:“你们能不能走快点,蜗牛的速度都比你们快!”
“此为散步,走那么快做什么?”侍春微微低头,正好掩去眼中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殿下在与将军商议正事时,怎能容得他这个敌人之子偷听?
周世仁也配合道:“我先前在里边儿喝了不少的酒,现下正头晕着,别的不说,我乃是你师傅的挚友,你要替你师傅盾看顾我两分。”
他戏演得十足,一边说,一边摇晃了两下,好似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在这一刻,东宫与将军府摒弃前嫌,侍春与周世仁联手,一个言语糊弄,一个故装醉酒……
蒋尤信以为真,眼里划过一丝忧虑,只好望而兴叹,认命的守着周世仁。
戚长容将落叶抛之一旁,用绣着并蒂莲的手帕擦拭手指,她未明说让君琛远离九驸马的原因。
但她不说,不代表君琛不明白。
他们所做之事太过复杂,少牵扯一人进来,便是少一分风险。
无论是对九驸马,还是对东宫,亦或者对君府。
君琛眼中波澜散去,轻轻地在唇边掀起一抹嘲弄的笑:“我与九驸马的关系上经多数人都知道,一时若故意疏离,只怕会打草惊蛇。”
“如此你便自行把握分寸,莫要让他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
在这世上,能让她全心全意的只有三样东西。
泣血短刃,她自己,还有君琛。
旁的,她一概不信。
“殿下放心。”轻飘飘的一句,两人再无话说。
君琛是有些生气的,可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在气什么,只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有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