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镕说:“我们若不知有父亲帮忙伪造这一环,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可见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刺激到皇帝。若是真,便是先帝又一次将他逼入绝境,若是假,胜亲王想要挑衅他,甚至故意让人偷走了遗诏,明摆着要逼他开战。”
扶意道:“你答应了皇帝,王爷若带兵而来,你就……”
祝镕端起粥碗,像是要避开这个话题,但他终究不能瞒着扶意。
扶意说:“那么多的路,你总要选一条走,不论你选哪一条,我都不会怪你。”
祝镕点头,继续吃东西。
扶意说:“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但……我未必愿意走你选的那条路。”
祝镕看向她:“我明白。”
扶意说:“镕哥哥,别做任何人的棋子,你的牺牲毫无意义,该打的仗总要打,不如好好活着,将来匡扶天下。”
祝镕放下碗,伸手抚过扶意鬓边的碎发:“有我在,不怕。”
扶意眼睛泛红:“我知道。”
祝镕说:“开疆选择了留在皇帝身边,我帮他办到了。”
扶意问道:“他的确说过,他要一直留在皇帝身边,到底为什么?”
祝镕安抚她:“那也是他自己选的路,为了郡主也好,为了天下,为了他的家族也罢,我们无权干涉。”
扶意沉沉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我们怎么安排奶奶,还有三叔他们?”
祝镕说:“现在已经出不去了,那日出城敦促防灾时,遇见秦太尉家的少夫人要离京回娘家省亲,出不去,说是上面有命令,官宦家眷一律不得离开京城,可见皇帝防的,就是通敌吧。”
扶意问:“那普通百姓呢?”
祝镕道:“需要到府衙办理路引,为了防止有人冒名顶替或包庇通融,派了三个部门互相监督,一份路引上要三个衙门的盖章,手续十分繁琐。”
扶意直摇头:“他有这么多的心思,用来对付赞西人,守卫边境该多好。”
此时,翠珠进门说:“公子、夫人,大公子来了。”
祝镕起身迎出去,平珞在门外不进来,说是夜深了,不愿打扰扶意休息,与弟弟站在门下说:“明日送韵之回家,你不必过去了,少不得给他们磕头赔罪,没得带上你。”
祝镕道:“我明白,可是哥不要太委屈自己。”
平珞想了想,问道:“镕儿,朝廷是不是要出大事,皇帝和胜亲王?”
祝镕垂眸道:“不好说。”
他们彼此都沉默了一阵,平珞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在我眼里,天下大义固然重要,但你的性命更重要,千万保重,莫要身犯险境,有什么事,和家里商量。”
祝镕用力点头:“我知道。”
平珞看了眼卧房里的灯火,说道:“扶意跟了你,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她那样有志气的女子,要的绝不是我们家的富贵荣华。若有什么事,哪怕我们都不值得你在乎,想想扶意,想想她腹中的孩子。”
祝镕心里不好受,在兄长面前,他也会本能地期待被庇护,毕竟从小,都是哥哥在保护他,但如今他却丢下哥哥,一个人跑得很远很远。
隔天上午,二夫人带着长子平珞一起,将闵延仕和韵之送回家中,备下了重金厚礼,芮嬷嬷也一并相随,代表老太太替他们家三夫人赔罪。
闵夫人自然是百般刻薄刁难,但后来闵老爷散朝回到家中,他不愿惹是生非,既然祝家态度如此诚恳,和和气气地就接受了。
闵延仕因忤逆母亲,被罚跪在祠堂思过,但这件事上,韵之除了打了个丫鬟,甚至没和婆婆正面冲突,负气回娘家并不稀奇,闵老爷说没什么大不了,不让妻子为难她。
而韵之回来,除了奶娘和绯彤,原先陪嫁的下人没再跟过来,也不选这家里的人,是祖母做主,为她另外从外面或雇或买,与闵家不相干。
不论如何,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可刚有几分太平,这日下午,赞西边境八百里加急。
马蹄踏碎了京城的街面,带血的急报送入皇宫,雍罗国派兵与赞西联盟,攻打大齐,消息一出,震惊朝野。
大臣们被紧急召入皇宫,眼下边境只有部分纪州将士留守,哪怕再如何精悍强大,也抵不过敌方大军十几倍兵力的轮番攻击,平西府一旦失守,雍罗国与赞西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朝堂上,众人商议调遣何处兵力前往平西府,有认为世子项圻责无旁贷,且纪州兵力强悍,战无不胜。
但也有人认为,冬季是北方毛子烧杀抢掠的频发时节,纪州兵力一旦薄弱,百姓遭难,到时候平西府与纪州两面受敌,大齐必受重创,若再引发南边的不安,后果不堪设想。
“南边有靖王府,只要不动他们,就不会有事。”皇帝沉沉地说罢,朗声命令下旨,命靖王固守靖州,寸步不得离开。
却在此刻,金东生阔步走上前,主动请缨:“臣愿领兵前往平西府。”
金东生麾下兵力,自从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