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点点碎阳照下,落在林中空地。元风隐没在岩洞不远处的暗影中,望着冰若等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恍如隔世。
尽管他知道这是一场令人心碎的红尘劫,但当他看见冰若掉入岩浆之时却想也不想便作法冻结了岩浆湖,这番举动着实冲动,他身为风神,天庭太子,自是不该在凡世做这种事情,可那一瞬间,他却什么也来不及想。
那些红甲兵冲出来的时候,他捻诀驱动魔石想收服这些火阵怨灵,却发现根本没有半点效果,魔石依然是一块四周缺角的普通暗沉方块,毫无反应。这魔石绝不是假的,他元风的法力也是不成问题的,那是什么原因呢?
元风本想将魔石送去阴山让阴君定夺处理,可天生傲气使然,他决定直接自己动手解决这些怨灵,不料竟是不得成功。他心中震惊疑惑,还带了一丝不甘,便携魔石飞向亡命海,搜寻蓝甲兵团部众,试看这魔石是否可以收服鬼界的水阵怨灵。
他在亡命海边的一处礁岩石洞外看见了刁无岸和铃儿,他们正在合作捉鱼,二人嬉笑打闹,铃儿脸上呈现出以往洛风认识她时从未见过的那种活泼少女的晴朗笑容,刁帮主也是满脸憨实傻笑,哪有半点土匪样子。
他二人在一起活脱脱一对幸福的父女形容,元风心中动容,不禁感慨当年冰仙的暗中相救,若不是她的冒险之举,这对幸福的父女只能永生永世不得相见,而造成这种悲剧的直接侩子手就是他风神太子和他的乾坤扇。
元风潜入亡命海底搜寻,很快便看见了千万水阵怨灵,他们聚集在一起,闭着眼睛如虾米一般蜷缩起来,蓝色的铠甲在蓝色的亡命海中如同有保护色一般,元风知道他们这是在冬眠。
他凝神屏气,驱动魔石,魔石霎时间发出淡蓝色的幽光,那蓝芒迅速扩张,照向一众蓝甲怨灵。他们眼珠微动,四肢开始伸展,但却轻而易举抵住那道道蓝芒。他们惊醒后,很快发现了元风和魔石,哇呀呀乱叫着四散游走,元风竟然一个也没收服,心中大惊,甚至有点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
元风手持魔石定睛查看,回顾它面对红甲兵和蓝甲兵的情形对比,似乎明白了什么。
元风收起魔石,飞身直上冲出了亡命海面,直入天际,他要去最后一处营地——白甲兵营。
严冬下的雪雾冰原自然便是冰阵怨灵的天堂,白甲部众遍及整个冰原,营地建了一处又一处,元风直接来到最大的主营,拿出了魔石。
可当他在半空中向下扫视那一排排雪白铠甲的士兵时,突然莫名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情,竟有点不忍下手了。
元风看见了那熟悉的白甲首领,他曾把自己看作最为尊崇的天神,帮自己照看冰若,对自己言听计从,现如今却要被他最信任的天神收归魔石。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人间本就不属于你们。
元风狠下心,作法操控起魔石,魔石煞那间白光大作,倏地向高空飞去,道道白光直射而下,笼罩住整个白甲兵团主营!
然而,那些冰阵怨灵们虽然哭天抢地喊声震天,撕心裂肺一片凄厉,却最终一个不剩地逃脱了白芒范围!
元风简直惊呆了,他可是六界之内唯一的冰龙啊,是天帝和已故的雪英冰仙之子!谁还能有比他更优越更强大的灵根和冰属性造化?!然而他拿着魔石却连冰阵的怨灵都收服不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元风愣神望着消失无影的一众白甲士兵,还有雪地上空空跨跨、人去楼空的白色营帐,陷入一阵沉思。
最后,他还是收起魔石,无奈一声叹息,向阴山而去。
*
肖凤年在墓窑里呆了一个月才养好伤,这段时间白名和冰若对他悉心照顾,特别是白名,几乎寸步不离。
而冰若虽然因为夏弦的事情伤心颓废了好多天,却最终还是振作起来外出打猎,准确地说是捡尸。
天气越来越冷,冻死的动物也越来越多,有的野兽太重她拖不动,便就地用墓窑里翻找出的利器剥开兽皮,再用搜罗的针线缝合,做成厚实的皮毛衣裳给大家穿。肖凤年尤其怕冷,每日都缩在胡阿棣那张满是动物皮毛的温暖床上,以维持体温。
肖凤年与他们说起前段时间他在红甲兵营发生的诡异事情,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群人古怪非常,听得懂人话却不会说人话,永远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吃饭,一遇上白甲兵或者蓝甲兵就免不了一番冲突追杀,他和夏弦一度过得痛苦万分。
然而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能听懂他们的语言,还能作简单交流。他问夏弦是否有这种感觉,夏弦却总是岔开话题从不正面回答。
后来他也就逐渐习惯了,冬天来临后,红甲兵都躲到岩洞避寒,他们还喜欢钻进岩浆里取暖。肖凤年一开始也觉得诡异非常,这些人居然不会被烧死,可后来他自己也觉得那岩浆看上去确实很舒服,很温暖,自己也有了钻进去的想法。
但是肖凤年理智上毕竟知道自己是人,跳进岩浆还不是必死无疑?遂从来不会真的这么做。可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