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十五年三月底,玉山镇。
唐宇、郭永忠、刘子安、胡德兴、陈子平五人在镇上的衙署内激烈讨论着,目前徐州府、兖州府南部都受到了黄河大堤决口的影响,受灾的百姓超过百万,各地都开始出现了失去家园的流民,兖州府和任城卫已经多次下令,让各州县、驻军开始赈灾事宜。
但是,此时的兖州府能够有能力打理赈灾的,只有玉山镇而已!
之前大军南下平乱,已经将兖州府和任城卫的家底彻底掏空了,此时下命令让各州县、驻军赈灾,也只是做些表面文章而已,做不得数的。
而唐宇、郭永忠等人在收到了刘君韬的命令之后,也在讨论如何应对目前的洪灾,同时几人更为关心的,是应该如何回复刘君韬,是否将目前玉山镇面临的处境如实禀报给刘君韬。
此番黄河大堤决口,滔滔河水一泻千里,玉山镇在兖州府南部以及徐州府的产业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经过初步的统计,商部至少有三十几间商铺被毁,徐州府那边的铁矿、煤矿有四处被淹,商部南下南直隶和江南各省的商路被切断。
而民部也是损失惨重,四十多处农庄被洪水冲毁,十三处粮仓被淹,至少一百多名玉山镇的乡民被洪水卷走!
按照唐宇的估计,此番黄河大堤决口,玉山镇至少损失了二十多万两银子。
如果光是损失些银子,众人还不至于反应如此激烈,主要是现在各地的灾民已经开始朝着玉山镇涌来,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啊!
几人之中,陈子平和郭永忠极力主张要尽快将玉山镇的损失和面临的困难报给刘君韬,请示下一步玉山镇要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局。
毕竟上百万灾民中,至少有十几、二十万灾民正在涌向玉山镇在各处的产业、据点,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郭永忠和陈子平不认为众人有临机专断的权力!
而胡德兴和刘子安则是极力反对。
胡德兴大声说道:“此时福建那边战事激烈,要是在这个时候将玉山镇的情况报过去,军心一定会受到打击,将军也会备受困扰。如此一来,咱们到底是在回报请示,还是在扰乱军心!”
刘子安更是说道:“从兖州府到福建,消息传递十分缓慢,至少也要十几天的时间才能送到,往返一趟便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咱们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什么都不做吗?到时候就算是将军有了指示,那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各地的局势将会彻底失控,咱们再做什么都晚了!”
胡德兴和刘子安的话,郭永忠和陈子平根本听不进去,四人就在大堂内争论不休,而唐宇则是有些犹豫不决,不断的劝阻,提出先行调拨钱粮、收拢灾民,将该做的事情先干起来,同时将情况上报刘君韬。
但是,争论的双方都对唐宇的“中间”办法不以为然,都是坚持己见,一时间众人僵持在这里,谁也说服不了谁。
众人从早上一直争吵到晌午时分,直到曲阜县孔府的单先生前来,众人的争论才告一段落。
此番,单先生是奉了衍圣公的命令专门前来的,见到众人便说道:“诸位!如今兖州府、青州府已经是危如累卵,各地灾民日益增多,如果不早作打算的话,这上百万灾民迟早要变成流民,甚至会爆发民变!衍圣公已经上书朝廷请求赈灾钱粮,但这需要时间,在朝廷赈济到达之前,还请诸位伸出援手,先行赈济各地灾民。”
说到这里,单先生对着众人抱拳说道:“我临来的时候,衍圣公已经在调集钱粮了,此时兖州府和任城卫已经指望不上,还需要咱们两家携手共度难关啊!”
唐宇、郭永忠、胡德兴、刘子安、陈子平见状也是纷纷抱拳回礼,胡德兴说道:“单先生放心,我等正在商议此事,今日一定拿出一个妥善的办法,请单先生回去代为禀报衍圣公:如今兖州府有难,我玉山镇责无旁贷!”
“好!”
单先生闻言送了一口气,便说道:“如此,我即刻便返回曲阜县。诸位,时间紧迫啊!”
单先生离开之后,胡德兴便对众人说道:“如今衍圣公已经开始行动了,难道咱们还要再等一个月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思索着。
郭永忠不无担忧的说道:“如果咱们现在就开始赈灾,那灾民必将纷纷踏至,咱们玉山镇将会背上沉重的包袱,甚至是会被数以百万计的灾民拖垮!”
众人也都是沉默了。
而胡德兴则是沉吟了一下, 说道:“如果君韬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全力赈灾的!”
“没错!夫君一定会全力赈灾,所以诸位不必犹豫,放手去干便好!”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不知道郭沐英什么时候来的,只见其拉着儿子刘国栋走了进来,继续说道:“如今兖州府有难,咱们玉山镇也不能独善其身,还请诸位全力以赴,和兖州府共进退!我今日也将带着国栋前往安山镇,准备在安山镇开粥厂赈济灾民。”
众人听了郭沐英的话,都是暗暗点头,对郭沐英的深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