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你便假说要去净房,支开你的同屋去咸安宫等你。过后,你同屋有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
红菱一怔。
旋即便想起,那一日她谎称腹痛,让红药去咸安宫等她,而待她应约过去时,却瞧见红药的鞋上沾着泥,而咸安宫的角门,亦是虚掩着的。
彼时她也曾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红药却只字不提。
莫非,那天真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她不敢隐瞒,简短地将当日所见说了,又道:“因那天本就耽搁了好一会儿,奴婢怕误了差事,就没多问。”
忖度片刻,又添补了一句:“再一个,那咸安宫平素也常有人赏玩,奴婢想,那角门没准儿就是哪个主子叫开着的。”
陈长生响亮地“嗤”地一笑,面上亦闪过讥讽之色:“你啊,真是太小瞧你那同屋了。”语罢,忽地又似想起什么,挑了挑眉:“哦,对了,你同屋叫红什么来着?”
“红药。顾红药。”红菱答道。
陈长生“啧啧”连声,双眼眯了起来,颇是意味深长地道:“看起来,这个顾红药很不简单哪。这么一想倒也是,她可是在翊坤宫、乾清宫都呆过的。不过么……”
他再度嗤笑了一声,复又摇头作叹息状:“不过么,这位顾姑姑的运道,委实是差到了极点,翊坤宫也就罢了,那乾清宫多少年都没往外遣过人了,唯独她这一去,没几天就又给退了回去,简直是……”
他一脸地嘲讽,仿似红药是个天大的笑话。
红菱垂头站着,一字不敢出。
她从来都猜不透陈长生的用意,唯恐说错了话,又引得他像上回那样近前。
那一次,她足足恶心了三天,当晚回去后,光洗脸就洗了不下十盆水,险些蹭破了皮。
那般滋味,她实是再也不想体会了。
所幸陈长生也没指望红菱帮腔,不过是感慨两句罢了。
说完了,他便又述及正事:“罢了,我告诉你,你那同屋这回又得了个大机缘。你可知,那天她在咸安宫遇见了何人?”
他转首望向红菱,面上满是玩味。
被那又毫无情绪的眼睛盯住,自红菱的后背迅速窜起一股寒气,她颤抖着躬下腰,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奴婢不知。”
“啧,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陈长生大是不满,面色重又冷下去。
红菱哪里敢抬头?
这一刻,她恨不能将身入土,深深地把自己埋起来,让这不男不女的怪物再也找不见。
明月皎皎,照见她颤抖的衣袂与发丝,仿似此时并非盛夏,而是数九寒冬。
陈长生盯着她看了片刻,心头涌起一阵快意。
“罢了,我也不吓你了,真把你吓坏了,我还心疼呢。”他很大度地挥了挥手,笑眯眯地看着越发抖作一团的红菱,黑洞般的眼睛里,渐渐涌出残忍而又兴奋的神情。
“你那个同屋,也就是顾红药,她在咸安宫遇见了三殿下,据说还给小殿下说了个故事,小殿下很喜欢,就把她这个人给记住了。你说说看,这不是大机缘么?”陈长生终是吐露了实情。
红菱着实吃了一惊。
没想到,红药竟然攀上了三公主?
这简直也太走运了。
怪道那天她守口如瓶,却原来是为着这个。
红菱低垂的眼睛里,忽尔划过一丝极浅的笑意。
若是得此机缘,让红药从此离了尚寝局,则往后她一个人独住,却也是好。
一来,再也不必听那一声“搓衣板儿”;二来,她这不祥之人,还是独一个儿呆着好,也免得带累了别人。
她怅怅地想着,耳畔忽地传来一声冷笑:“罢了,实话告诉你说罢,我今日见你,就是要知会你一声儿,上头说了,这个机缘,你得拿下。”
红菱怔住了。
这也是能抢的?
三公主不仅见过红药,且亦记下了她的名字,难不成还能冒名顶替?
莫非,陈长生的意思是……除掉红药?
此念一生,红菱已是手足俱冷,额头渗出大颗的冷汗。
这是要叫她杀人么?
可她不想杀人。
无论红药,还是别的什么人,她谁都不想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顾红药已经是那名牌上的人了,这个机缘怎样也轮不到你,除非把人杀了,可你又下不去那个手,是不也不是?”陈长生又开了口。
尖细而凉的语声,毒蛇般直往红菱耳朵眼里钻。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颤巍巍地道:“公公说的……说的是。奴婢……不敢杀人,奴婢真的……真的不敢。”
说到此处,她忽然悲从中来,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忍不住抽泣起来。
若是能够没什么痛苦地死掉,她情愿马上就去死,也好过这般不人不鬼地活着。
这样的苦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瞧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