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如注,仿佛要将这世界淹没一般。
黑暗的天空下,闪电划破天际,犹如天地之间顿生起道道欲吞噬万物的巨大裂缝。
与衣上坤的一场匆匆忙忙的见面之后,不知何故一直总觉心慌意乱极了的衣上云,丝毫顾不上片刻躲避外面这漫天漂泊的磅礴大雨,只愈来愈加快地加紧着脚下的步伐。
嘴里碎碎念着:“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遂一回到长宁宫,看到昔日无论黑夜亦或白昼,里里外外,层层防守着的侍卫竟俱都不见了踪影。
衣上云心里甚觉奇怪:“今夜长宁宫怎的竟无一人防守了?”
犹犹豫豫之间推开门进殿,来不及细想,便开始到处寻找起丁香的身影来。
“我回来了。”
“丁香,你在哪儿呢?我回来了。”
“丁香?”
“丁香?”
然找遍了前前后后整座宫殿,亦并未看到丁香的身影。
于是心里便有些纳闷地想:“丁香不在这里,难道是在二皇子那儿不成?”
一念至此,不敢再多停留半分便赶忙复又出了门,往拓跋宏所住的方向急赶了过去。
可刚一推开门,到了拓跋宏所在的院子,衣上云便被眼前所出现的一幕惊呆了。
借着宫院里微弱的灯光照耀,只见拓跋宏不知何时起,竟就已俯身趴在眼前的院子里,那条冰冷的青石板路上,独自置身于这瓢泼大雨之中,似是一动也不动。
顿时间,衣上云瞪大了眼睛,手中握着的油纸伞遂亦掉落在地上。
一落下,尚未来得及着地,便被一阵疾风席卷着落雨一同吹走,她的心里顿升起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来。
然容不得她多做思考,拔腿便朝雨中其身边疾奔了过去。
“扑通”一下,跪倒在其身旁,将拓跋宏全身早已湿透,冰冷的身体吃力地扶起一点儿来。
此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自己方才离开的时候,眼前的这个人还好端端的立在自己的面前。
此刻却只见拓跋宏双目紧闭,毫无一丝面色,意识也似有似无。
赶忙伸手一探,发现其气息微弱地已几近奄奄一息,恍若下一秒,呼吸便就会全部消失殆尽。
此情此景,衣上云心中连连疑惑不解,自己离开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尝试着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身子,在他的耳边呼唤他。
“二皇子”
“二皇子”
然其依然并无任何回应她的迹象,她努力使自己睁大被雨水冲刷着的眼睛,朝四周环视了一圈。
又再次发出一阵似自言自语一般的声音。
“丁香人呢?”
“她去哪儿了?”
“是谁?”
“是谁干的?”
嘈杂的雨夜,雨珠太大,无情地冲刷着俩人的脸庞,打在脸上,衣上云只觉硬生生的疼。
最后,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将他扶回殿内,躲避这场夜里冰冷无情的大雨。
奈何自己力气太小,尝试了许久也未能成功,她的心里早已是又着急,又害怕。
“二皇子”
“醒醒,快醒醒”
“你这是怎么了啊?”
“丁香”
“快来帮帮我”
“救命”
“快来人啊!”
然唤了许久,偌大的宫殿,里里外外却无一人回应她一丝一毫。
她这才想起,方才自己回来时从进门到这一路,长宁宫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尽黑暗的死寂一般。
整个宫殿,除了他二人,已然再无任何旁人。
就在她孤身一人,求援已然无助之际,目光忽然瞥到了院子角落里花丛边上的一排篱笆。
她便紧忙起身过去动手,欲将其拆下一部分来。
然却因夜里光线不好,其细嫩的手指刚一搭上去用力,便被一根竹刺插入,狠狠扎进了指头。
衣上云本能地哆嗦了一下,顿发出一声闷哼:“嘶……”
可顾不了许多,她便再次伸手去继续拽下一片篱笆,回去将拓跋宏的身体吃力地拽了上去。
又毫无一丝迟疑地撕下自己身上尚还来不及更换的药女宫装的一溜儿裙角,将其迅速打成绳子,拴在篱笆上,这才慢慢将拓跋宏连拖带拽,带回到寝殿内。
借着殿内昏黄的烛火照耀。
衣上云替其重新换上了一套干爽的衣袍,又盖好锦被。
这才坐下在其身旁稍稍安心下来了一些,遂拿起一布块替其擦拭起刚刚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来。
却忽见拓跋宏脸色泛红,遂一伸手过去触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瞬间被自己触碰到的滚烫的温度再一次惊吓道:“糟糕,怎么这么烫?”
于是,她又赶忙打来一盆凉水,迅速湿透手里的布块,拧了拧,将其悉心地扑在了拓跋宏的额头。
如此来来回归,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
终于,拓跋宏的温度变得不再那么烫了。
“谢天谢地,终于退热了。”
衣上云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再次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