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张’有些艰难地打着字,忽然就觉得难受的厉害,一狠心,把脸上的围脖,口罩,帽子摘下,露出已经烂了大半的脸。
嘴角烂的尤其可怕,双目含泪,冲小姑娘一连磕了三个头,呜呜咽咽地哭泣。
小姑娘吓了一跳,苦笑:“你都这样了,怎么还不去医院?你这得了什么病,别不是……”
“没有传染,真没有。”
他父亲连忙道,“我们去医院做过检查,去了好几家医院,连首都都跑了一趟,也开了药,吃的中药西药加起来能装满一盆,就是好不了,还越来越严重……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唾他一口,求求你。”
小姑娘一时到忘了生气,蹙起眉,先在脑子里把这混账玩意骂自己的话过了一遍,顿时气得脸色胀红:“呸!”
一口呸过去。
小姑娘吐出口气,心里居然畅快了些。
‘张不张’先是羞恼的厉害,很是难受,随即却一喜,觉得嘴上的痛楚好像是少了些。
“爸,妈——”
他一张口,竟然勉强能说话,沙哑着嗓子吐出了两个字。
“你个兔崽子,兔崽子!”
他爸心中大喜,却又忍不住臭骂了‘张不张’一顿。随即冲小姑娘鞠躬道谢,又回过神,特别期待地看向岳东楼。
“大师,我儿子的病,是不是要好了?”
‘张不张’的嘴,肉眼虽然还不见多好转,但他自己在感觉上,确实变得不太痛苦。只从他眼角眉梢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岳东楼想了想:“唔,会有好转,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他该做的还远没有做完。”
想着,岳东楼又是一笑,“现在让‘笑口常开’骂这小子一顿,说不定还会好一点。”
小姑娘:“……”
‘张不张’狠狠心,在那小姑娘面前低头,艰难地道:“求你,骂我吧!”
小姑娘一愣。
岳东楼轻咳了一声,目光很是温柔,声音也悦耳动听:“人有时候,若是压力太大,发泄一二并没有坏处,尤其是女孩子,郁气在心中积压得久了,就容易致病。”
小姑娘苦笑:“可我不会!”
岳东楼摇摇头,再不多言。
‘张不张’只一个劲苦求,小姑娘本来说不会,但又想起事情刚发生时,她闷闷地哭了好几场,怒气上升,破口大骂:“你个混账,畜生,王八蛋,活该烂嘴的东西,就你这样的,骗人欺负人,迟早下十八层地狱的货色……”
这小子的父母顿时羞愧难当。
‘张不张’脸色也又青又白,可也只能受着。
偏偏他挨了一顿骂,嘴巴就越发好了些,下巴处的红肿已经渐渐有愈合的倾向,至少不像一开始来的时候,自己就觉得很想流脓的样子。
‘张不张’心里一阵打鼓,一时间也不知该庆幸还是害怕。
挨骂会变好,说明他这病,的确是遭了报应?
小姑娘一通臭骂,骂得神清气爽,终于停下。‘张不张’身体一僵,小心摸了摸嘴,还远不到痊愈的地步。
小姑娘自己都觉得,这人有点可怜。
岳东楼见‘张不张’一家三口眼巴巴地看着他,笑道:“我已经说过很多遍,还钱,道歉,你儿子现在还没把所有钱都还回去,他自是不可能彻底痊愈。”
‘张不张’眼泪滚落。
他爸心里大痛:“大师,就没别的法子?一时半会儿地,哪里能找得到所有苦主,又哪里还得完?”
他也没办法,儿子骗人也需要成本,他也有助手,骗来的钱不是他一个人得,而且现在连自家的家底都拿出来,恐怕也很难把所有的都补足。
最要紧的是,一时找不到苦主。
岳东楼神色一冷。
其实哪里会找不到?在网上公开自己的罪行,让苦主找他,便是一个办法。
或者主动去自首。
提供他用以牟利的那些银行卡,难道官方还追踪不到苦主?
说白了,只是‘张不张’到现在依旧心存侥幸,不到最后,不愿意这么做。
岳东楼忽然一笑,神色到很平和:“让他暂时痊愈,到也不是不行。”
这一家三口脸上顿时一喜。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只要能治好我儿子,我保证,一定严加管束……”
“别谢,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他不能尽快做到他该做的,我的治疗方法只能保他很短暂的一段时日。”
‘张不张’连连道:“一定,一定还钱。”
岳东楼就把齐为民手里的一杯残茶水拿过来,朝‘张不张’一泼。
‘张不张’顿时愣住,忽然惨叫一声,半张脸胀痛,叫了一声就痛得连嘴都张不开。
他父母一时吓得手脚发软。
“儿子!?”
不过随即,他父母就发现‘张不张’的下半张脸上仿佛蜕了一层皮,斑斑点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