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冰雪蔓延。
姜晚微微屏住呼吸,极力压抑,还是压不住激动之情。
二人气势同时提升,气场砰一下撞在一起,周围的人齐齐本能地向后一避。
林官都变了颜色:“情况不妙。”
夏志明从牙缝里挤出字:“原来你也知道。”
刚才拱火时到痛快,也不想想,燕忘川乃是山河祭第一等的高手,欧阳雪的武功也不在他们家邹掌事之下。
两个人交手,不打个昏天暗地才怪。
胜者也是惨胜,败的人……焉有命在?
在场的没有外行,林官他们再清楚不过,若是等级相差很大的人交手,那自然收放自如,可是他们两个论武功怕是相差无几,一旦交手,必要竭尽全力,哪里还能控制?
“就为了区区一个林云波,何苦来哉?”
赢了都要同山河祭结仇,后续麻烦不知有多少!
林官蹙眉,牙疼得厉害,“早知如此,与那混蛋费什么唇舌!早杀了干净。”
夏志明周身灵气急速运转,面色隐隐浮起潮红,精神紧绷。
在场的人,恐怕唯独姜晚一人窃喜,其他人都紧张得冷汗直流。
片刻之间,整个大风酒肆,地面皲裂,桌椅震动,燕忘川的竹剑表面竟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所有人被这二人气势所迫,神色凝重。
姜晚只觉胸口憋闷,恶心得厉害,心中却仿佛牢门大开,放出了压在心底深处的东西。
她面无表情,心下冷笑:杀个干净才好!
“打之前,先想想不打成不成?若一不为家,二不为国,三不为义,那多数是无畏的争斗,能免还是免了。”
杨玉英忽然开口,笑眯眯地道。
众人登时侧目。
林官也瞄了一眼,笑道:“小姑娘这话说得好,真可爱!”
翠玲身形瘦弱,看起来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小姑娘,谁也不觉得她一句话就能停止争端。
林官大多数时候都怜香惜玉,毒舌记录寥寥无几,有据可查的也只有在面对赵锦的时候。
这会儿面对翠玲,自是觉得她皮相,骨相,心相皆美,自是开口缓和了下气氛,顺便也是压力太大,出声泄泄气。
林官和在场的人,都没想过燕忘川和欧阳雪会因此有变化。
这一场对决,在所难免……
燕忘川却忽然把视线落在杨玉英的身上,连竹剑都落下来,转过身,后心朝着欧阳雪。
“你说什么?”
众人:“……”
那小丫头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么?
杨玉英一点都不惊讶,走到柜台前面,敲了敲柜台,惊醒默默流口水流了半天的老板娘:“又不是头一次见?”
“不是吗?”
老板娘迷迷瞪瞪的。
杨玉英摇摇头:“准备两碗面,快一点。”
说完,她回头一笑,冲燕忘川道:“打之前先吃碗面,垫垫肚子,吃饱了会心情变好,心情好了,也许大家都不想打架了。”
酒肆众人:“……”
连姜晚都一时无语——她以为眼前两位是三岁小孩?
燕忘川老老实实把剑收起,慢吞吞地走到桌前坐下,欧阳雪也很自然地坐他对面。
两个人还真不打了,安安静静等着吃面。
不多时,两碗面就奉上,欧阳雪的要清淡,燕忘川的要多加辣子,还要加三瓣蒜。
“……”
盯着桌上的面碗,燕忘川沉默,卷起一筷子吃了,才叹道,“你认得林见竹?”
刚刚杨玉英说的话,都是林见竹曾说过的。
他不常吃面,每次吃都是同林见竹一起,若说知道他吃面习惯的,唯有一人。
燕忘川问完,心头颤了颤。
当然不可能。
眼前这小丫头才几岁?
林见竹已经死了近二十年。
林见竹交游广阔,这姑娘可能是他友人的后人。
即便不是,他也愿意为了这几句话,一碗面坐下来。
“……我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亲自送林云波去皇城司,交给你们处置。”
燕忘川这话说出口时,甚至带出一点请求之意。
就连林官和夏志明也是心神震动,这位可是山河祭里最强的一把剑,出了名的没有人味,越是这样的人,口中吐出恳求之语,就越是让人很难去拒绝。
安晏却不为所动,轻轻抬头,盯着林云波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胸腔鼓动,默默握紧手中剑,他尚未有所动作,就让林官一下按住肩膀。
“兄弟,别急啊,我觉得人家小姑娘说得对,人为万物灵长,我们不该学那些没有智慧的畜生,动不动就动手打架,只知道动手的,那都属于野性未除!”
“咳!”
夏志明伸手捂住额头。
周围所有人,包括杨玉英,齐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