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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马车被撞得不轻,四下漏风,但凡声音大一点,外面的人一定听得到。
“她……愿意给我一点怜悯吗?”
不要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寒哥。
她也没做什么。害怕之下口不择言说出的话,谁能当真?
其实就算萧夫人告诉了寒哥,寒哥也能理解她的。
沈嘉觉得脑子里乱得很,时不时会有各种恐怖的念头冒出来,又总在那道线之下戛然而止。
心中很是不安,她不确定寒哥会不会包容她犯下的小小错误。
她知道,她之所以能和寒哥在一起,那全是因为缘分。
至少萧寒认为,他们二人乃是天地做媒,注定了要绑在一处,心灵相通,将是神仙眷侣。
两个人之间经历的一件事,又一件事,勾连成一张密实的大网,汇聚成千万道感情洪流,锁住了那个男人。
要是这感情变得不那么美好了,会如何?
“喂,你做什么?”
车窗外一小将无意间回头,顺着残破的车窗看过去,登时大惊,怒喝。
沈嘉身体一抖。
萧夫人睁开眼,先还有些迷茫,却是瞬间反应过来,抱着孩子向旁边退开,神色紧绷。
沈嘉站在她面前,表情古怪狰狞,胳膊半抬,手中还拿着亮闪闪的刀片。
萧夫人抱着孩子的手微微用力,脸上闪过一抹不敢置信:“你……想做什么?”
沈嘉猛地松开手,刀片落地,神色慌乱,她一慌,萧夫人才真正确定——这个女人竟然想杀她!
“不是,误会,是误会。”
沈嘉嘶哑的声音出口,懊恼不已,连忙收摄心神,“我太害怕,刚才是被你们吓到,所以我想保护自己。”
萧夫人死死看着沈嘉,冷笑:“你以为我是瞎子?”
她深吸了口气:“你以为……”
萧夫人浑身都开始发颤,气得呼吸粗重,“你以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此时马车已停。
萧夫人以极快的速度从车上下来,把睡着的孩子塞给萧寒,紧绷的情绪才稍稍松弛,回头看站在车边,满脸茫然无措的沈嘉。
沈嘉此时的表情,竟那般无辜,萧夫人心里一堵,风度全失:“沈嘉,你猜对了,我不会让你进我们萧家的大门,贪生怕死不是死罪,可却做不了萧家人。”
萧夫人深吸了口气,回头对萧寒道:“萧寒,你面前这个女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危急时刻为了自己的命,什么都能舍弃,什么都能出卖,这样的人,做不了萧家的媳妇。”
“……她对我动了杀心,但现在被提前揭破,没有动手,所以我便当这件事不曾发生。”
萧夫人冷声道,“萧行,送沈小姐回京。”
旁边的小将立即躬身应是。
撕!
沈嘉的指甲在马车车窗上折断,脸色煞白。
萧寒愕然,看向母亲。
他母亲的神色冰冷,那是他十几年来再没有见过的神色。
萧夫人淡淡道:“沈嘉欲杀我,我不能陷我儿于不义,她这等人,不适合我们萧家。”
“不是的!”
沈嘉急道,却是目光闪烁,神色异常。
萧夫人一甩袖:“不必多言,我又不是傻子,萧行,去吧。”
小将萧行颔首应诺,上前抽刀,一震车壁,沈嘉就自己从车上滚了下来,满身狼狈不堪。
一直满心气愤,残余下来的几个重伤侍卫,此时也忍耐不住,高声把沈嘉就在刚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吐露出来。
“将军万不可受她蒙蔽,此人恶毒,进了萧家必成祸患。”
萧寒一向冷硬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茫然。
他是极聪明的人,否则也做不了皇帝的爱将,当不成让斡国人闻风丧胆的将军,都不必他母亲详细叙述,他此时也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当然信任母亲。
他母亲纵然有很多小毛病,不是什么耿介之人,却绝不会去污蔑一年轻女子。
而且,沈嘉的表情不是毫无破绽,在萧寒面前,她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哪里又藏得住心事。
心虚难以抑制地从沈嘉的眉宇间显露出来,萧寒想当一个瞎子,傻子都不行。
“为什么?”
萧寒盯着沈嘉,“当年初见,你能为护佑一个与你毫无关系的孩子舍生忘死……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
他记得他与沈嘉的初见,第二次见,以及之后无数次的偶遇。
沈嘉性格恬静又不失活泼,心地善良却理智,救人时拼尽全力,却也知道保护自己。
萧寒的心里,他认识的这个姑娘是个自己不必多言,也能听懂他心声的知己,是雪山里清透的白莲,荒漠里长出的鲜花。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个抛妻弃子的恶人,但是为了沈嘉,他也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