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那你想奏请陛下改封你个什么位分?”
“儿臣谨遵陛下旨意,不敢妄议。”
“稼,你很晓事。但,改封的事,可不是妄议。你自请改封,陛下即便恩准了你的所请,也必会问你自己的想法,所以你自己还是要先想清楚。”
宣仁皇后的意思很明确,这是要逄稼自己先说出一个意向来,一来表明逄稼自己是决意放弃太子名位,二来是自己做好打算,趁着放弃太子名位,与皇帝做一个交换,换来一个妥当的处置。
逄稼心里也很清楚,与皇帝要的这个处置,首要的当然是要安全,要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但这个问题太过复杂,逄稼心中苦苦思索过多次,迄今仍未想清楚,哪个处置能够让自己这个先帝嫡长子、“前太子”安全?!怀璧其罪,无论他是什么位分、他在圣都什么地方,他这个先帝嫡长子、“前太子”的特殊身份都不可能让他“安全”。
“儿臣愚钝,请母后指点。”
“好。稼,你是你父皇的嫡长子,又做过太子,因此改封的位分不会太低,要么是封为亲王,要么是封为郡王。我的意思啊,亲王地位太尊,是陛下赐予那些于社稷有特出功勋之宗室的恩赏。稼,你于社稷无尺寸之功,德不配位,并非福音,因此呢,亲王之位,非你所应得,你就不要奢望了吧。”
“喏,母后教训的是。”
“依我之见,你还是奏请陛下分封你作郡王最为妥当。陛下已经跟我说了,打算推行新的政体,大丧之后,除了太子和未成年的皇子,其他皇子都会封到各地去做郡王。你是陛下的子侄,与陛下诸子无异,到地方上去做郡王,是最为适宜的。你久在圣都,性子都拘得敛住了,身子也越来越弱,正好趁机去郡国,好好松快松快,将息一下身子,你看好么?”
宣仁皇后话里面传递出来的意思,逄稼一听就明白了。第一,到郡国里去,比待在圣都里,要安全的多。第二,皇帝把自己打算施行的新政都已告诉了宣仁皇后,可见已与宣仁皇后谈过自己的事情了。第三,加封亲王,位分过高,皇帝的戒备无法解除,莫如封为郡王,离圣都远,离皇位也就远了,这样更能让皇帝放过自己。有了这三层意思,逄稼心里已完全明白,知道如何应付现在的局面了。
“儿臣谢母后指点迷津。如此甚好,儿臣立即照此上书陛下。”
“还有两件事情,我要说与你。第一呢,是政事。陛下特意嘱咐,他欲行新政之事,此时尚未定论,只是说与我一人知晓了,我今日因要与你商议改封之事,才破例告诉了你,你出去不要告于他人,否则,泄露了陛下的新政,妨碍了陛下的大业,那可是大罪。第二呢,是咱们家的家事。我出宫不便,又是大丧期间,更不宜抛头露面。我们娘俩见上一面也不容易。我今日要嘱咐你一些家事:你要约束好你的那些兄弟们。他们呢,从小长于深宫,于政事民情毫无经验。虽然陛下仁厚,对他们颇为照料,保留了他们原来皇子的称谓和尊荣,但他们作为陛下的臣子和子侄,岂能安享这些非分的称谓和尊荣,这是极其不适宜的。他们与你不同,你曾做过太子,陛下又格外关照,改封的位分太低了,陛下是不会允准的,因此可以奏请改封为郡王;但你的那些兄弟们没有这个顾及,不能与陛下的皇子们相提并论,既不要再称作‘皇子’,也千万不要奢望着封王,他们安心地做个闲散宗室、安享富贵就是了。你父皇刚刚驾崩,尸骨未寒,让他们千万不要生事,平日里的怪癖都要改一改,否则,宗室们和王公大臣们都会笑话你父皇和我教子无方的。一旦惹出事端,我也保不了你们。不过呢,这些话,你等大丧之后再去说与他们听。大丧期间,你好生在长乐宫里待着,不要见你的这些兄弟,也不要见那些外臣,就是你的舅舅们也都不要见。你明白么,稼?”
“儿臣明白。儿臣谨遵母后懿旨。请母后放心。”
“那就好。你下去吧。”宣仁皇后说着,慢慢站了起来,但是没有走动,只是远远看着逄稼,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接着说:“圣都里太冷,你身子弱,要多保重,懂吗?”宣仁皇后的眼里隐隐含着泪光,但她努力压抑着,终究没有让泪流下来。
逄稼也压抑着心里的苦楚,跪下来朝着母后叩了一个头,口气异常平静地说:“母后也要善加珍重。儿臣告退了。母后长生无极!”逄稼直起身子,与宣仁皇后又稍稍对视了一会,无声地退下了。
宣仁皇后端起茶盏轻轻地啜了一会,等逄稼走远了,冷冷说道:“光禄卿大人,你可以出来了吧?”
雒渊概从大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慢慢地说:“皇后娘娘深明大义,措置周全,臣无比钦服。”
“光禄卿大人,你也看到了,逄稼是真心地不想再做太子了,这是他的真心,希望陛下能够体谅他,务必免了逄稼的太子之位吧。另外呢,希望光禄卿大人能够与陛下好好关说一下,就像方才我与逄稼说的那样,恳请陛下不要封逄稼做位分最高的亲王,还是让他去边陲郡国做个分封郡王吧。光禄卿大人,你是明白人,以逄稼的这个身份,如果封为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