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钧再多的雄心壮志已经在与贺兰勤等人的对峙中一点点坍塌瓦解,最后孤注一掷打算鱼死网破,偏偏此时咽喉已经在别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手中,实在叫他既无力又深感羞耻。
但是正如鹰绰说的,鹰山中走出来的人,即便是女人,也不能等闲视之。
他张口呼吸,还打算做出些动作求和,喉头一堵,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投进口中,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咽了下去。
亲卫首领大惊:“你,你给陛下吃了什么?”
鹰绰笑着:“又不是第一次吃,怕什么,这东西叫‘满月吟’吃不死人。不过跟上次用的多少有点区别,我闲着没事总捯饬些小东西出来,登不上大雅之堂,见笑了。”
王钧眼一闭,举起一只手,示意自己人安静。亲卫首领明白他的意思,退后,收刀。
鹰绰放开对他咽喉的牵制:“陛下这是终于想明白了?”
王钧无力,点头。
不然还能如何,满月吟的解药他的御医们已经掌握了,但若果真如她所言,配方有了变动,原本的解药十有八九就不能用了。他又不可能豁出去自己这条命给御医们试药,只能妥协。
但这也不过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贺兰勤鹰翱等人先打下的基础也很重要。
贺兰岳:“既如此,口说无凭,有劳陛下先写下传位诏书吧。”
王钧:“诏书……”
贺兰勤抬手,一人已经端了个托盘上来,上面笔墨俱全,还有一份空白圣旨,那是他提早从宫中“拿”出来的。
王钧冷笑:“你们准备的倒是充分的很。”
贺兰勤:“还好。”
王钧已经提了笔,又道:“朕的儿子呢?”
“正在马车里小睡,陛下出去命人将他唤醒即可。”贺兰勤斜觑一眼,“你都说过,我们是兄弟,怎么能真的对兄弟下手呢,我又没有陛下的宏图大志。”
“哼!”王钧重重发出这么一声,提笔刷刷写下传位诏书。已经决定了,就没什么好拖延的,拖延也没用。
退位又如何,只要他还活着,太上皇一样掌权。一个“孝”压下来,王契还能不听他的?何况那孩子本来就比较老实。
王钧在认命后第一时间寻找翻身机会,很快发现王契实在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继任,若是其他儿子小心思太多还不好控制,偏偏只剩下了这一个厚道的,实在是万幸,万幸啊!
很快,一行人走下楼梯,少了几个重伤不能动弹的亲卫,额外多了几个人。
监察督内,众人的窃窃私语许久未停,原本还有许多道目光不时朝着门口方向张望,但久久等不来人,唯一的主心骨孟相坐在堂中纹丝不动,焦躁的情绪反倒越发淡了。当然除了萧家人。
萧大人在厅中空处来回走了无数遍,紧张的目光无数次钉在孟相身上等他开口,但就是等不来任何表示。终究忍不住,走过去先躬身施礼才道:“相爷,陛下确实出宫了,这许久未到,可别是出了岔子,不如派人去看看吧?”
孟相抬眼微笑:“快了。”
若不是他先前明确表态是站在他这边的,萧大人几乎以为他在敷衍自己了。
无奈孟相给过他面子,此时他便不能拂了孟相的面子。只能忍耐,打算稍后悄悄派人出去查看。
“陛下驾到——”大门外终于传来众人期盼许久的声音,仿佛一群提线木偶,被操控着伸长脖子看向同一个方向。王钧大步走进,身后紧跟着大殿下王契,再后面还有……等等,那是贺兰勤吗,不是说他死了吗?
失踪?没有死?
但显然,此时的正主不是他,稍后再寒暄套话吧。
众人先叩拜施礼迎接王钧父子,随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王钧坐在最上面本该是主审的位置,真正的主审监察督的刘换大人的位置被挪到下面一层。
刘换轻咳一声,简单的将众人都已经知晓的案情大概叙述了一番之后,十分温和的看向王契:“殿下,那宋飞曾招认是受您指示,软硬兼施终于染指了闵妃,可有此事?”
当着众多臣子的面,王契脸色涨红,袖子一甩:“荒唐!本宫哪有闲暇去做那等荒诞之事,本宫根本不认得他是谁!”
眼看萧大人急不可耐的要开口,刘换急忙眼神制止:“但宋飞已死,无法证明他是否受不住刑罚,随口攀咬。”
王契:“大人无法证明他说的是真是假,就要本宫蒙受不白之冤?”
萧大人看刘换实在靠不住,急道:“刘大人,宋飞交代之后,不是在宋家发现大笔脏银吗,他一个侍卫一辈子也挣不到那些家产,那定然就是大殿下收买他的证据啊!”
“那也可能是闵妃给的。”不是王契,开口的却是一进门虽然什么也没做,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的贺兰勤,他微微一笑:“宋飞已死,死人无法改口供,但是临终遗言也未必全是真话。”
萧大人怒了:“贺兰大公子,你已经不是我庆城的城卫将军了,这里的事,你是以何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