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一个人能把他带来的十来个侍卫中的精锐一瞬间一声不响的全部放到吗?
一出门来不及想这个问题,此时看到乔装成侍卫躺着的贺兰勤,苏公公终于明白了。
只不过此时已无暇赞叹他二人的配合默契与下手的干净利落,苏公公只记得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那些尘封的过往,他不怕在鹰绰等人面前揭露出来。那件事做的那般完美一直无人发现,这本身便是件值得炫耀的事。他也想要有人听一听他的丰功伟绩,赞叹也好憎恶也罢,总算给人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他也坚信,孟相那些人大概可以让他吃些苦头,但决计不敢杀了他,也不敢一直扣住他。因为他是有主子的,他死了,两人便彻底撕破脸了!这也是他不想杀鹰绰的原因。虚与委蛇可以,下绊子出黑招可以,但面子还不能撕。
但是,这其中不包括贺兰勤,因为他不一样,他是苦主,他做什么,都无人可以指责他!
随着贺兰勤的话音落下,他站起来,抬手拂去挡住眼睛的碎发,看向苏公公的眼神有着让对方全身战栗的冷冽。“你的话都说完了吗,这笔账可以算了吧?”
苏公公不由自主气势给压的见了底,脚跟就好像不是自己的,控制不住的慢慢后退。他声音也轻了很多,说道:“我也是听命行事……”
贺兰勤:“好,回答她的问题,你放在贺兰家的那些棋子,还活着吗?”
苏公公:“有。”有活着的也有死了的。
贺兰勤:“帮我们找到那些人,如果他们吐出来的东西让我满意,我可以留你一命。”
“我,我今日不能回去复命,陛下就会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就不怕陛下处置你们吗?”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贺兰勤,苏公公气焰就再无法燃起来,方才对上鹰绰与孟宁两个人都没这么怂。
“你觉得我们会怕吗?”贺兰勤一步步迫近。虽然鹰绰早告诉过他,他父母的事同王钧有关,但只有今日,当时经历过那件事的元凶之一站在眼前,他才真切的感觉到那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钝痛。事后多年身体上的痛太过真切,盖过了失去双亲的痛,直到此时,那混合了哀伤与被背叛的愤怒如沉寂多年的火山,一朝暴发,势不可挡。
他是前贺兰家主的独子,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家主,地位简直比王契那些人还珍贵,如果他不愿意,甚至不需向王钧行礼。
尤其此时,暴怒几乎在肉眼可见的边缘了。
苏公公心一横,落到他们手里,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去了,不如先示弱,之后再找机会脱身。内监需要气节吗,当然不需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好,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人。”
他这话一出,鹰绰提着的一口气算是落下了。只要这些证人提供的证词连成一线,贺兰族必同王氏势不两立!总算给地下的贺兰峰夫妇一个交代。她还知道,孟相已经用他的渠道将何来婚事受阻的消息传到鹰族,大概鹰翱也快到了吧。
一想到鹰翱,鹰绰心里又十分不是滋味。感念了多年的栽培之恩都是笑话吗?
孟宁让苏公公换上一身侍卫的服饰,带上头盔略低着头,跟在孟宁身后混出去应该不难。正要走,贺兰勤突然想起一事,道:“且慢。”
孟宁回头,以为他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没有问清楚。贺兰勤走近,目光略略向下:“你用哪只手摸了她?”
苏公公只感到脊背僵硬,那只碰过鹰绰面具的手隐隐发麻。他解释道:“我不过是取下她的面具……”
“随便挑一只吧。”贺兰勤随口说着,同时并不是随意,而是选了在他话出口之时苏公公瑟缩了一下的那只手,握住那只手腕用上了点力气,站的很近的孟宁清楚的听到了骨头碎裂的脆响。
孟宁急道:“贺兰兄,大局为重!”
鹰绰也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毕竟他们还需要苏公公做事,此时不能逼得太急。不过转眼又想,或许并不只是为了她,而是深藏多年的仇恨就在眼前,先讨回少许利息!这样一想,鹰绰也就不想开口阻止了。
还好贺兰勤有分寸,苏公公也识相的没有大声喊叫,痛的额角冒汗也没有叫出来。
贺兰勤终于猫戏耗子过够了瘾似的挥挥手:“走吧。”
几人陆续离开这是非地,地上倒成一片的侍卫过了许久才醒过来。当王钧察觉不妙做出反应紧闭宫门的时候,孟宁带着苏公公早已离开皇宫。
孟宁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他出身良好,自幼受到的教育都是忠君爱民报效朝廷,所以才能被王钧一眼看中成为可以直接联络宫中的“密使”。寻常子弟再是有家族背景,可以直接放到军中朝中,可想要在皇帝面前留个好印象得重用也不是那么容易。年轻人再怎么出色也有限,满朝文武,根本没有愚蠢之人的立锥之地,谁还不是从“青年才俊”走过来的呢。
在孟宁心中,王钧不止是他要报效的君主,还是慧眼识珠的伯乐。
可是最近这些事发生的太急,让他应接不暇之余,王钧在他心里的圣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