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天朗气清,夜间却一颗星星也无,不知哪里来的云彩遮挡了那弯新月。两人又特意挑了背光处会面,黑的叫人面对面也看不分明。孟宁只从身法依稀分辨出来人是贺兰勤,还是因为白日里刚刚见过,印象深刻,第一时间便想到是他!
但随即,一个比被跟踪监视更可怕的事实摆到了眼前,那两个人,不会不死不休吧?
陡然遇袭,鹰绰仓促迎战。她并没有怀疑孟宁,如果孟宁有心算计他,直接带人进宫便好,无须这般曲折。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此人跟踪孟宁而来!
不用多想,此时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人是大殿下一党,那么此人十有八九便是那位深居简出的卓先生。
鹰绰心里一凛,她没有带面具!只盼此人之前没见过她,不过那也不安全,万一他回去把她的样貌画下来给人看,那不就暴露了吗!想到此处,鹰绰心里杀机大盛,一时连招式都懒得隐藏,只要将此人毙于掌下!
贺兰勤本意是将人生擒,好逼问出幕后黑手,他十分确认最近的事不是一人之力能够做到的。但见对方出手,心中疑云骤起!鹰族的招式,鹰族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宁干看着,虽然看不清,但听声响就知道两人没留手,他一时犹豫要不要把两人身份说穿,大家出去慢慢谈,这样大动静很容易招来巡查的侍卫。
他压低声音:“两位且住手,有话好好说,这是宫中啊!”
贺兰勤是宫外之人,擅自跑进来不合适,且此时大殿下官司缠身,实在不该再惹事端。
可贺兰勤认准了只要抓住这乌兰姑姑便能解开很多秘密,抓孟宁当然也可以,但孟宁与他有恩,他不好使手段逼供,别人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而此时发现此人用的是鹰族武功,原本的猜测几乎被完全推翻,判断有误这种情况已经很少出现在他身上了,这让他愈发不甘,定要拿下此人!
而鹰绰,也发现有哪里不对了。对方的招式竟那般熟悉。
可是,不是已经……
难道……
这个陡然升起的希望还来不及确认,对方一掌袭来,她急忙作势对上,实则是借对方之力后退。
天上的阴云不知何时散了,金黄的弯月就像心情大好时的唇角,弯弯的。
鹰绰这一退,便退出阴影之外,落在没有任何遮蔽物的空荡荡的街心。
贺兰勤蓄势待发的下一招擒拿已经来不及收势,眼睁睁看着那张月色下朦胧又熟悉的脸越来越近,他一时心乱如麻,几乎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会用鹰族招式的的不一定是她,鹰族的易容术也能够以假乱真,可是……
贺兰勤想的太多,但手下总算留了些力道。
他顶着卓先生的一张脸,虽然鹰绰上一次见面就知道他这不是真容,但一时也不敢往那不可能的方向想,她记得鹰霜说过,他……
电光火石间,两个人都做出了不甚明智的判断。贺兰勤擒住她的肩膀,打算先拿下人再慢慢盘问。而鹰绰则一动不动,豁出去一招败落,抬手抓了他一把,脸上。
贺兰勤脸上一凉,他看到她的动作了,却不知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拦截她的动作,或许心里也有某些不切实际的猜想,只是他不敢妄动,便由着对方动手。
两人都呆了。
孟宁急了,他还记得,因为贺兰贤之事,鹰绰被关入必死的暗室,也就是说,在贺兰族人面前,她早该死了。
而谋害贺兰贤那桩事败露,据说是贺兰勤亲自设计捉住她的。
两人算是仇人还是什么?
那两人不动,孟宁也没有动,他搜肠刮肚的想着,若是两人进一步下杀手,他定要出手阻拦。只盼两人都给他一个面子,可以暂且压下愤怒,出宫慢慢说。
许久,两人都没出声,也没有动。
机智如贺兰勤,看清鹰绰震撼过后,很快便想到,鹰族要让一个人假死脱身轻而易举,虽暂时还不明白鹰族要杀自己的目的,但不妨碍他接受鹰绰还活着这个事实!
这个比梦还要美好的事实。
“你……”很多的事来不及细思量,他还捏着她的肩膀。先是看向自己还用着几分力道的手,急忙放开,随后一步上前,双臂打开将呆滞在原地的鹰绰困在自己怀中。
鹰绰直到此时仿佛才回过神来,身体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剧烈的心跳,她喃喃出声:“活的……”
孟宁……
这是什么情况,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理解错误了?
贺兰勤原本很会说话的一张嘴此时哑了一样,只是紧紧抱着。温热的、柔软的躯体,不是什么人描述中惨不忍睹的尸身,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还活着,那就好。
鹰绰迷迷瞪瞪的,还活着的贺兰勤,是真的吗?
孟宁眼看像是打不起来的模样,急忙插嘴:“两位,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方才的打斗怕是已经惊动了侍卫,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贺兰勤激动成一锅沸油的脑子终于降了一点温,放开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