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已经在贺兰岳面前表明心迹了。
鹰绰心里热乎乎的,贺兰勤平日里油嘴滑舌,甜言蜜语信手捏来,以至于很多时候,她会有些怀疑。毕竟她本质同杀手无异,杀人除了身手好,还需研究被杀者的很多事,行踪,习惯,手段等等,有时候还需伪装身份靠近其人,这就更需要考虑很多事,对人的研究分析,也算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
很不好的,这种分析已经成了本能,对身边所有人。
贺兰勤大概是甜言蜜语说的太多了,反倒让她很有些不安。
现在,一颗心可以落地了。
贺兰岳见她沉默不语,十分失望:“勉之这般玲珑剔透的人,竟也有看错人的时候,果然人无完人。”
鹰绰看他一眼,夜色中,似乎微微笑了那么一下。“贺兰族长这般贸然来寻我,思虑良多。怕贺兰勤已经猜出你的身份来意。你本有更好的方式同我详谈,偏如此兵行险着,我猜,你大概只想要《疏云诀》,至于之后的事,怕就巴不得甩开我吧。”
贺兰岳:“你怎会作此猜想,老夫忝为一族之长,何须算计你一个小辈!”
鹰绰不动声色,心里却很快的分析着。贺兰岳平素名声不坏,并非奸诈之人,当传言他欲将贺兰勤捧杀之时,从未见他辩解过;此后又传言他欲将族长之位归还贺兰勤,他也未曾明确表态。可见此人是个十分有计较但不屑宣之于口的人。
他心疼贺兰勤是肯定的,不然以贺兰勤之聪慧,真心还是假意他会分辨不出来吗?
但世人都难免有私心,他的私心是什么呢?
这族长之位,他究竟属意与谁?
若贺兰勤果真同自己一起,定然无法接掌贺兰一族,那么自然而然是他的儿子继位。
可若是贺兰勤随她去鹰族,必然被人猜忌难以施展所长,那不是坑人吗!
所以,他最期望的,应该是兄弟一心共同守护祖宗基业,此时对她的承诺不过空口无凭。若果真有一日把《疏云诀》给了他,之后他再想法子分散他二人,她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挑明了,首先鹰族便容不下她!
这个结果,令鹰绰很是心凉。
“这一路,族长有很多机会悄悄将我引开,秘密商谈,偏在此时,在贺兰勤面前,怕是有意让他猜到吧。”
“本族长不放心小辈行事,一直藏身大营附近暗暗查看。”
鹰绰不理他的辩解,继续道:“身为族长,若对此事不问不问,必然引起怀疑,所以你有此一行便是给人一个交代。至于有没有用,那是贺兰勤的选择。”
……
“你还需要我帮你这个忙,为表诚意,不惜亲自出马。作为长辈,您做的足够了。给我的条件,也很公道。只是,您只看到贺兰勤天下无双,引诸多女子心向往之,却当我们女子都是只知儿女情长的废物不成?”
贺兰岳挑眉,没错,自己养出来的侄子,确实是他的骄傲。哪个女子见了不动心,除非是瞎子!
“《疏云诀》给了你,岂不是将我的生死荣辱都交到你手上!”
贺兰岳冷笑:“你信不过本族长?”
鹰绰:“我不过刚刚见你第一面,何来的信任?”
“也罢,所谓男欢女爱,不过是酒足饭饱后的消遣,果真关系身家性命的时候,又有几人情比金坚?夫妻且是同林鸟,何况……哼,鹰首领不答应,乃人之常情,是老夫叨扰了。”
鹰绰却没打算就此结束:“我答应便罢,不答应,贺兰族长更可将此事告诉他,让我们之间多些隔阂,这一趟,实在是怎么都不亏。”
贺兰岳淡淡笑着:“本族长原以为,你会答应的。”这等于是承认了鹰绰的猜想。
鹰绰笑:“都说贺兰族长乃真君子也,原来也是会为了家人费些心思。”
“君子不君子的,是别人口中的,本族长最在乎的,从来只有勉之和贺兰一族。”
“若无其他事,鹰绰告退了,追出来这许久,怕是难以说得通了。”
贺兰岳抬手示意她随意,鹰族转身飞奔回来处,连道别都省了。贺兰岳站在远处,身影在光秃秃的山坡下有些突兀,很是孤单寂寥的拖出一条影子。他站了不多长时间,便有一个个黑衣人聚集而来。
鹰绰沿来路返回,刺客已尽数散去,贺兰勤不在,追去找她了,但估计被贺兰岳的人引到别处了。见她回来,阿卢吩咐人放出信号,很快贺兰勤回来,见她毫发无损,拉着她坐进马车重新上路。
贺兰勤:“有没有受伤?”
鹰绰摇头。
“怎么去了这么久,追不到就算了。”
“好奇罢了。”
贺兰勤习惯性的拉住她的手握着,有点凉。“反正也没什么损失,赶路要紧。毕竟,早一日动手,早一日结束。”
这一场埋伏十分诡异,对手来去如风,动手很有分寸,只有几人受了轻伤,重伤都没有一个。即便没有鹰绰的异样,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