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很羡慕沈深,羡慕她的出生,若自己有那样的家庭背景,现在应该会容易许多吧?
季念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在那里,生活自给自足,但要挣钱却很难,她初中毕业后,在家里帮父母务农,休息间隙,看着远方的天际线,田埂里抽烟的老农,河边洗衣服的妇人,她突然心里一惊:难道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么?
父母已经在邻村给她张罗对象了,然后就是结婚、生孩子,一眼看到头的人生。她才不要!
于是,说服父母,她要到大城市打工。
如同井底之蛙,突然到了外面,她懵了许久。
很快,她意识到学历的重要性,于是开始学习。上学是需要钱的,她不能向家里要,只能自己紧衣缩食,白天上课,晚上打工,每天只睡两个小时。
有一天,下班后实在太累,她睡过了头,眼看上课快迟到了,她急急赶路,在一个十字路口,闯红灯被一辆车撞倒了,晕倒的瞬间,她看到车头上有一个金色的小人,当时她还奇怪:好漂亮啊,这是纯金的吗?放在车上不怕丢么?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没有大碍,只是擦伤,医生说她晕倒是因为营养不良。
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她,问:“现在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季念连连点头:“可以不输液么,我要去上课。”
医生坚持要她输完。
“我、我,不用了!”看着雪白的病房,季念第一反应就是要花钱,而她没钱。
病人情绪有点激动,医生没办法,只得配合给她拔针。
中年男子问:“你有家里人么?或者朋友,通知他们来接你。”
“没关系的。”季念穿好鞋,起身的瞬间,又是一阵眩晕,她抓住床沿,咬牙坚持。
中年男子递给她一打钱。
季念看了他一眼,她很想说不要,可是她真的很缺钱。
“不够?”中年男子问。
“不是不是!”季念连连摆手,“算我借您的行么?”
“这是医疗赔偿。”中年男子无所谓笑笑。
“是我自己晕倒的,其实不用……”
“拿着吧。”中年男子拉过她的手,把钱放在她手心,然后就走了。
“哎哎,您、您贵姓?我以后把钱还您,真的!”季念追上去。
中年男子摆摆手,上了车,扬长而去。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结束了,三个月后的一天,季念在站台上边啃面包边看书,同时留意着进站的公交车,她要赶去打工的地方。
那个带着小金人的车又出现了,停在她身边,车窗摇下,还是那个中年男子:“去哪儿?我送你吧。”
季念挺感激对方,这种感激产生了一定信任,于是就上车了。
这个中年男子叫江海,他说愿意资助她读书。
季念知道这种“资助”的意思,她考虑了三天。
高档的餐厅,季念手足无措,盘子里的美食,她见都没见过。
“怎么样?”江海问。
季念摇头:“我自己可以。”
“决定了?”
她坚定点头。
江海就笑了:“别去餐厅打工了,到我公司里吧,从文员做起,薪水可以预支,不影响你读书。”
季念点头,复又摇头。
“怎么,不相信我?”
“不是,我上课是在白天,只能晚上打工,去公司做事不方便。不过,真心谢谢您。”
“读书是要花心思的,你这状态,要考上大学怕是难,算我公司资助,到你读完大学,然后就来工作还债。”江海女人很多,对方不愿意,他也不强求,不过挺佩服这小姑娘的毅力,也算有缘分,便想帮一把。
对季念来说,江海是她的贵人。寒暑假兼职,毕业后在公司做了三年,扎扎实实,表现不错,后来江兆南从国外回来,她便做了他的秘书。
原本,季念想着工作稳定了,等还清债务,便谈个男朋友,结婚成家,算在这大城市安身,但遇上江兆南后,这个打算就彻底乱了。
一次客户应酬,江兆南喝多了,她也喝多了,第二天在酒店房间醒来,两人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
她倒是不后悔,从第一眼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甚至带着点嚣张的男子,她就是喜欢的,只是这份喜欢很自卑,她从没有表现出来,努力工作,是她的掩护。江兆南也是赏识她的,许多重要事务,都会让她参与,甚至委以重任。
“你知道我老爸,他是个暴发户,靠倒卖二手货起家,这些年买学历,玩古董字画装高雅,送我出国读书,但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没文化,他很希望找个书香门第的女孩子做儿媳,所以,我没法娶你。”江兆南坦言,“你是要钱,还是有什么其它要求?除了结婚,我都可以尽量满足。”
“我们都喝多了,都是成年人,过去就过去吧。”强压心头的悲哀,季念无所谓一笑。这个结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