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住了牙,放下了手,不再试图挣扎。
他的举动让那个人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愕然,就在他感觉自己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个人却放开了手。
“为什么不抵抗?”
“咳咳咳——”他拼命的呼吸着,冷冷的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露出冰冷的微笑“吾改变主意了,就让汝自己去寻找出生的意义吧,固然那只是一场黄粱梦,我很好奇,汝在这窒息的世界里,能够将自己扭曲到何种程度。”
他还不能理解这些话的含义,但是他却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无法呼吸,无法挣脱,他不想再看到这些人,尤其是拥有纯白色头发的那个人。这种感觉他无法形容,也不曾感受,直到后面才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厌恶。
他讨厌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渺小的虫子,偏偏他还是带着悲悯的表情,眼底却是一股浓烈的嘲弄。就像是对他说着,你之所以活着,这就是对你的施舍。
“眼神不错,虽然不能作为吾之子真是遗憾万分。”
那个人松开了他的手,慢丝条理的将手上的白色手套脱了下来,空中腾地一声冒出红色的火焰将手套吞噬,然后转过身,大步的离去了。
“让他就一直在这里吧。”那个人这般的说道。
“王?!就这样吗?”
“这样会不会不妥啊?风险实在是——”
那个人脚步一顿,似乎是冷笑了一声。
“现在已经不同往昔,他若真的是我的儿子,就应当明白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得靠自己。”
“……是……”
从空中落下的灰烬飘到了他的脚边,他等他们都离开之后,才重重的坐到了地上。
即使是无所知和无所得,他也没有失去感觉。在被封闭了所有的感知万物的资格后,他都不想再去回想和那个人相对的过程,就像是被一条蛇居高临下盯住的猎物,连脊背都会僵硬起来。
幸好那些人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没有人再来干涉他的自由。
他再次打开书本,麻木的盯着文字。
将这些全部都接受就好了。从生命里全部抹掉,全部忘掉。包括想要冲出这扇门的欲望,和自我一起泯灭在这里就好了。
若是那个时候,他能懂得这个道理,也就不会遇到之后,改变了他一生的人了吧?
若是重头再来,若是重头再来。
也许在那个时刻被那个人杀死,就是他最好的宿命。
五岁的时候,他第一次能够搬动房子里唯一一把椅子。在确定了看守他的人换岗出去喝酒了的
时候,他小心翼翼的将它搬到高高的窗台下,踮起脚尖想要够着那唯一透着光源的地方。但是只有他的手能够摸到那冰凉的栏杆,他听到有人骑着马在窗户外面走动,拼命的伸出手挥舞,那个时候他还不会说话,因为没有人来教他。所以只能发出哑巴一样的唔唔唔的声音。
他听到有一匹马停了下来,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说话“德叔,我好像听到了有什么动静。”
很快响起了一个中年男性浑厚的声音“小姐您一定是听错了,这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恐怕是妖物作祟吧。我们还是快去找老爷,别让老爷等急了。”
“是,德叔。”
外面的人在他窗前徘徊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他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失望。只不过感觉自己的情绪低落了下去,长久平静的生活让他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看书,虽然他不懂那些字的意思,但是他也会一笔一画的在地面上写,日子如同白驹过隙,他讶异自己居然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但是他却不会说话,甚至连。
在他以为再也不可能有人经过这里的时候,有一天他听到自己外面有沙沙的声音。耳朵极其敏锐的告诉自己,有人来了。虽然他尽量放轻了脚步,但是确实是有目标有方向的朝自己这里走来。
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除却每一周来巡逻的人以及看管自己凶巴巴的一名奴仆之外,从来没人再来过这里。而他可以判定,这个脚步不属于任何一个可能,除却——那个曾在自己面前徘徊的少年。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欢跳了起来,并不是被凶巴巴看守所揪起身体时的恐惧,而是另一种愉悦和期盼的感觉。他用万字悬刻汲取力量,将自己的身体托举起来,透过狭窄的窗台看着一双小小的黑色的鞋子停在自己面前。上面绣着银色的边,镶嵌着蓝色发光的石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精致的靴子,是所有看守和巡逻都无法比拟的。
然后,一张白皙的小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的脸小巧而静止,看着眼前出现的他似乎是有些惊奇的张开了圆溜溜的眼瞳,泛着蓝色明亮的光芒。他注意到他的头发也是银色的,但是和之前的那个人不一样,他的头发就像是散发着光芒。
这个颜色似乎是象征着血统的高贵,而不像他,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