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沧蓝婼又急又惊,但是长老的手紧紧钳着她,禁锢着她的行动。他看着君鲤的背影,苍蓝色的眼瞳带着狂热和紧张,他有着一种强烈的直觉,殀非神兽的苏醒显然是一种预兆,又是一种命运的指引,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位神谕里,指引他们的使者。
飒飒风动,密林如潮,往日喧嚣的百兽俱静,只剩下厉风呼号,似百兽哀鸣。
君鲤站在巨兽的面前,仰望着它,目光如炬,不动分毫。浑身徒然升起一股威严浩然之气,骤然巨兽气息如风,巍然而立,他却像是一把剑,凌厉如锋,岿然不动。
巨兽垂下头,将巨大的脑袋靠近他的身体,沧蓝婼感觉自己浑身一震,心如擂鼓。殀非的背六目缓缓睁开,绿色幽深的瞳孔全部聚焦在君鲤的身上,它仔细而谨慎的打量着他,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沧蓝婼感觉自己的后背冷汗津津,她紧紧的盯着君鲤,连眼睛眨也不眨。
片刻后,殀非缓慢的拖着巨大的身躯,如柱子般粗壮的前肢一弯,巨大的身体朝前一倾倒,随着轰然一声巨响,殀非竟然就这样硬生生的跪倒在君鲤的脚下。
尘土喧嚣,万千乌丝飞扬,君鲤一袭稠衣恍若神诋,他朝殀非伸出手,修长的指尖点住它的眉间。
“沥血荒野,枯骨万千,命如草芥,天下逐利。执三尺剑,歃血为盟,以汝等之名,以枷锁为界,世代昌繁,永护誓言。”长老目光如炬地盯着君鲤,吟唱出远古的颂歌。他放开沧蓝婼,也走上前,拿出短剑划开手指,将血洒在殀非脚下的土地上,君鲤也领会的点了点头,拿过短剑划开掌心,两个人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殀非的身上,这是当初神域之灾后,神女与君鲤和当时的残存的人定下的誓约,当誓约之人来到此地,以血为引,得以传承神之遗志。
殀非发出痛苦的呻吟,地面剧烈的沸腾起来,空中似乎传来了穿过百年辽远空旷的铰链碰撞的簌簌的声音,殀非弓着背,六目紧闭,健硕的身体肌肉虬结,猛然头扬起,露出尖锐的獠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地缚术解除了吗?”长老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看样是的。”君鲤说道,虬褫粗重的呼吸着,闭起眼将头靠近他,他抚摸着虬褫,这个彼时威压的巨兽此刻却如一个靠着主人撒娇的小蛇,发出轻轻的嘶嘶声音。
君鲤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虬褫光滑的鳞片,露出难得一见的缱绻温柔“幸苦你了。”
陵川长老恭敬的对他拱手道“在下沧蓝陵川,对贵客多有不到之处还望海涵!”
君鲤思付道“若我没有记错,你的祖辈名为元
白对吗?”
“是的!”陵川长老言语无不带着尊敬“祖辈继承先辈遗志作为一方之长,从未忘却自身使命,五百年内一代单传,一直在此恭候使者的到来!”
君鲤转身看着远处苍茫的雪霾,神域之战结束后,地母为了此地万物缓慢的休养生息,冬季变得极为冗长,漫无天日。山巅上的雪一直绵延到了天际,将残垣不堪的大地连带着凝结着血迹的沉甸甸的辉煌,一并埋入了雪中,回归泥土。
“五百年了啊,再次踏上这里,我仍旧记忆犹新,但是却什么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君鲤仰起头,白色的雾气弥漫了他的眼睛。
殀非嘶嘶了一声,像是在抚慰他。
“使者,您,现在要如何做?”陵川长老小心翼翼的问道。
君鲤看着他,目光不再是那般的冷然,他侧过脸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叹道“也罢,已经到这里了,就去看一眼吧。虬褫在这里一直守护了百年的人。”
寒风猎猎中,月明星稀的苍穹下依稀有巍峨的巨峰耸立,他们在密林深处走着,陵川长老向族长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后,便随着君鲤进入那族内的禁地,本来是打算就三人进去的,但是沧蓝婼那个妮子也坚定的要进去,众人阻拦不得,君鲤也默许后,便也无可奈何的带上了她。
君鲤走在虬褫的背后,它盈白的鳞片颜色是极刺目的,在这样苍茫一片的洁白中尤其显得耀眼。让陵川不由得想到了当初发现君鲤的时候,盘踞在他身上的那只巨兽,似蛇非蛇,似龙非龙,银色的鳞片和精悍的瞳孔,给他一种非常毛骨悚然的感觉,仅仅是窥视,都能感觉到那股极之浓烈的危险气息。
他付度,自己是否应该将此事告知面前这位使者,但是自己却有种强烈的违和感。似乎那就是一个被埋葬在深处的禁忌,若是被碰触,就会被卷进漩涡里无法脱身。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太过危险。不是他应该去参与的。
陵川抿住了嘴唇,还是决定将此事暂且搁置下来。
狭隘的堆满积雪的路上,被虬褫拖过一条条深深的痕迹,他们四个人两两并肩安静的走着,直到它停了下来。虬褫甩了甩尾巴,朝旁边盘旋成了一团,露出一个深幽的洞口。
族长捏起明火咒,飞起来的火焰照亮了地下的通道,脚下碎石嶙峋,崎岖难行,君鲤极有耐心的让沧蓝婼抓着他的袖子以防止摔倒。族长在前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