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纵使孑然一身,了无所依,渡入无边苦海,又能奈我何,即便炼狱煎熬我身,唯有一人守得我心台明镜,得有一人容得我戎马而归,即便情浅缘薄,千山暮雪,白头一人,守得此情,此生何憾。
君鲤忽的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千雪措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下意识的以为君鲤不舒服,忙询问几次三番,君鲤都不言不语,千雪推开也不是,挣脱也不是,君鲤将她的豆腐吃的如此光明磊落,畏首畏尾反倒是她被一副占了便宜的样子,实在是不是她本人的作风,索性也回抱住,君鲤这难得如此大方主动,不抱个回本回去,岂不是吃亏了。
于是在一众情侣如胶似漆完了后,君鲤和千雪还黏在一处,千雪拼命回本,君鲤倒也不在意。大有山无棱天地合的架势。直到旁边的主事略略咳嗽了几声,千雪才回神过来,瞧着一众人直勾勾的盯着他俩,尴尬的将君鲤推离,楼主才敲了一声锣,宣布下一局的游戏规则。
楼主拈了拈嘴角翘着的胡须道:“最后这一关嘛,倒也没别的,便就是这尾金鲤。这尾金鲤颇有灵性,懂得人心,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让它跃出水面,这鱼自然就是谁的了。”
这最后一关让人面面相觑,有人抗议,这鱼虽尊,但又何能修得人性,如何打动?楼主又捻须微笑道,这鱼置于内堂已久,诗词曲赋浸染熏陶,若是遇到绝妙歌舞,便会跃出水面,与之共舞,这在此处已经传为佳话。多的是文人墨客可以得证,台下附和之声倒也不小,可见所言不虚。
千雪头疼了,这歌舞曲赋,她倒是一点不会,此番看来还需得君鲤上阵。这念头还未落,楼主没忘记这是情侣参与,又笑盈盈宣布,此次必须得俩个人一同,齐心合力,其利断金。千雪头又疼起来了。
君鲤瞧了瞧她苦着脸,对她道:“一会我会抚琴,你便随着我的琴声起舞便就好了。”
千雪惊垮了脸:“我没跳过舞啊!”
“那你会吟诗作对?”
“不会……”
“那你会丝竹管弦?”
“更不会……”
“不巧的是,这些我都会。”
“……”
“但我不会跳舞。”
千雪再次惊垮了脸,这个世上君鲤居然还有不会的?不过仔细想想,如果让君鲤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好比晴天白日滚雷过,千雪一个哆嗦。
“因此除了这样安排,我再想不出别的法子,让你与我一同打动那条鱼了。你若是用一颗真心力气力压众人,坚持到最后,这鱼被你的执着感化,说不定也就想要进了你的肚子。来生好投个好人家,报答了你的解救之恩。”
君鲤耐足了性子等着千雪艰难的认同了他的
话,几欲反驳又无从下手,嘴角含着几分笑道:“那我便去准备一番了。”
千雪浑噩的点点头,思忖着如何碾压众人。
不就是跳舞么……她瞧着四周的女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想来凡界大家闺秀自幼便琴棋书画无一不授,她想自己性情洒脱自由,自是不惯受这些礼教束缚,想来也没有学过这劳什子的风雅颂赋,君鲤说得对,她唯一比的过的便是这一身力压群芳的毅力恒心。倘若是她想打动谁,莫说是一条鱼了,就算是君鲤这样的冰山也能给她融化了去。
这样想想,千雪觉得自己信心又满满回来了。
几对佳侣轮番而上,或是婀娜多姿,翩若游龙,亦是铿金戛玉,文采斐然,短笛长琴,绕梁余音。但不管众人如何穷思竭虑,绞尽脑汁,那一尾金鲤依旧空若无依,游弋水中。
前面的人纷纷败下阵,让千雪又忐忑起来,但瞧着君鲤姿态从容的坐于古琴之后,对她伸手以请。
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此刻置于古琴之上,挑弄复捻,时而白璧玉碎,时而清流缠绵,一玹一音,丝丝扣心,声予欢悲,情爱痴缠,时而高荡起伏,时而委婉连绵。千雪似是被他的音符带动,身体随着熟悉的记忆起舞,一举一动闲婉柔靡,一颦一笑如沐春风,步履牵丝线,腰际裹绿柳,芙蓉斜盼,风雪静歇。
千雪双袖拂面,一眼撞进君鲤的视线里。
他淡笑,似有千言万语。她不知,却也想追寻诉求。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这舞姿拼命传递给他。音转悲切,亦是想读懂音里暗藏的悲切怜惜,音起激昂,亦是念着刀剑铮铮的铁血战场。她懂得他的天下,他的使命。
最后一音袅袅淡去,静寂无声,只听一声叮咚,水花四溅。
“金鲤跳起来了!”
不知是何人喊了一声,整个现场沸腾了起来。
楼主目瞪口呆,呆滞当场。
但这已经无法阻止众人的欢喜,他们纷纷跳上高台,将两人围住,簇拥着带他倆到了鱼缸的面前。
千雪喜的抓着君鲤的袖子乱喊:“我们做到了君鲤!我们做到了!”
君鲤任凭她难以自持的对着他又搂又抱,然后又扯着他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她笑的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