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样就可以了。”君鲤道:“你帮助我们拖住了时间,我们已经办完了事情,明日我们会进入到无墟,所以接下来我自己来就好了。”
“……那好,那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凰陌一边将八重极重的喜服扒开边问道。
“不需要。”君鲤道:“这一次,你不和我们一起去。”
凰陌呆了,手怔怔的停在半空。
他当初说的一句自会安排,就是将她一个人丢在外面吗?就连师兄都可以与清念师姐进去,但为何唯独让她在这里就好,她不就是不得已离开了一段时间,她现在却连与他们同行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师父,为什么?”凰陌微微遏制住涌上来的酸楚。
“那个地方太凶险,与我们之前经历的然不一样,所以你就不必进去了。”
师父所说的理由更是给了凰陌一记暴击,但是又让她哑口无言,涌上来的委屈愤怒然变作了苦涩,的确,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好几次都是她才招来的危机,她现在已经今日不同往昔,但是师父却不知道,她也不敢让师父知道。
怀揣着如此之多的隐秘,她还有什么奢求要与师父他们同行呢?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经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她一边想着一边努力的将繁复的衣服给脱下来,她的动作很急,甚至有些手足无措,那衣服本来就繁复,缀着许多的水晶以及绣的八瓣重莲花纹,是为八宝花,是极为祥瑞的图案。
衣扣的暗纽亦是盘曲连环的八吉样式,“回环贯彻,一切通明。”象征着这一份爱情源远流长,但是世间哪里来的永恒不变,即便是他们相处了千年,至今也该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被流苏绞住,这衣扣却怎么也解不开,她着急的面红耳赤,她现在只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衣服脱掉,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坦然接受师父的安排,至少不让师父看到她内心的动摇,只有这一点,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保留下来的尊严。
师父静静的看着她,但是这衣扣非得和她作对一样,她无论怎么拼命要去扣掉它,但是鲛帩不愧是珍宝,她怎么去拽扯都毫无作用。
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堂堂妖王现在居然要被一件衣服所欺负!
她心中越发不忿,,咬牙切齿的磨牙要去咬上去,就算是鲛帩,她本质是只猫,大不了把这个衣服咬烂,反正他们已经拜过天地,这件衣服也用不上了。
忽的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渗入骨髓的寒意让她一颤,君鲤声音中带了笑意:“你又何必要和一件衣服过不去?”
君鲤站起
来,站在自己的面前,耐心的帮她解扣子,凰陌本要挣脱出来,她还在怒头上,不止是衣服,连师父现在还将她当作小孩子一样,但目光触到他的手时又沉默了下来。
师父的手覆盖着一层寒冽的死灰,许是如此,他的动作有些不灵活,给她将缠绕在一处的流苏耐心的一点点抽出来,凰陌无言的望着他的手,那萦绕在她心头的那些郁结的情愫也一点点的被抽离了一般。
直到他将衣扣给解开时,她感觉脑子被笼罩的烟雾散开,世界忽的清明起来。
她想通了。
往昔是往昔,现在是现在,她没有回忆的现在,为何非得让不知的往昔所牵绊?
她一把攥紧了他的手,抬起头,坚定的恳求:“师父,让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君鲤没有丝毫犹豫:“你就留在这里。”
“师父你瞧我,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强很多了,真的,师父你也许不信,但是我真的比之前好了许多,我一定不会拖师父的后腿。”凰陌不肯死心的亮出胳膊拍着她隆起的小肌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君鲤被她的动作给逗笑,但依旧摇头:“这一次我是不会带你去的,就一日的功夫,你没必要去冒险。”
“师父你不让我去冒险,但是师兄呢?我再不济,我这次也一定能自保的。”
凰陌说道后面已经有了些哽咽:“师父,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她委屈的抬起头,上前紧攥着师父的衣襟,一双凝着诸多恳求的瞳目望着他。
她的话让君鲤顿住了。
空气凝结一派安静。
“我不会丢下你。”片刻凰陌感觉到他缓慢的将自己抱住了,他的声音苍茫的落在她的耳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丢下你。”
凰陌忍不住鼻头的酸涩,哑声道:“师父骗人。在苏继山的时候,你就抛下我一个人走了。”这一件事情想起来她就觉得委屈不迭,当然,若是她真的没有追下山,也许之后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那不是抛下你。我只是暂时将你托付给了花仙君罢了。”君鲤似是对她还对此事耿耿于怀有些忍俊不禁:“我只是离开你,而不是抛弃你。”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凰陌能听出来他声音当中的笑意,哼了一声将他抱的更紧了,她就是这样的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