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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破绽下(2 / 3)

做请势,颇是客气的邀谢缕先行上车,可没想到谢缕真的丝毫不客气,居然真的在他前头上车了,萧赜倒也没说什么,紧跟着上去了。

尹略依然走在内侧,尤校见势,随即走到另一侧,跟着牛车一道往太子府去。

谢缕同萧赜坐在车里,心中想的尽是如何巴结上萧赜,萧赜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谢郎君是会稽人,不知为何,有北朝口音?”

“我虽是会稽人,可几年前因为家中变故,去到博陵郡安平县(今河北安平)投奔了外祖家,北朝人讲话字正腔圆,我在那儿呆了三四年,久而久之,口音也就变了。”

“哦,原来如此,”萧赜斟酌着点了点头,他随后又道:“适才听谢郎君说,外祖家在博陵郡安平县,敢问谢郎君,外祖家可是博陵崔氏?”

“是啊,是博陵崔氏,”谢缕说话间腰杆儿挺得笔直,似乎很为自己出身士族而骄傲。

萧赜颔首笑道:“此事倒不曾听谢娘子提过。”

谢缕并未接话,只在心里头想:谢徵她自然不会与人提外祖家的事,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根本就是个冒牌儿货!

牛车行至太子府门前停下,萧赜先下了车,谢缕紧随其后,下车后第一眼就望见了太子府门上方匾额上的题字乃是鎏金工艺,真真是欢喜得不得了。

“里边请,”萧赜亲自引路,带着谢缕走进府内,谢缕粗略的扫了一眼前院,既宽敞又清晰,见着比侯府大了许多。

“来,这边,”左手侧就是玊园,萧赜转向玊园,正要领着谢缕进园子,可谢缕却忽然驻足不前,他站在园子拱门外,仰头望着石匾题字“玊园”,指着说道:“玉园?这‘玉’字是不是写错了!”

萧赜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满脸的诧异的看着谢缕,忽然付之一笑,而后侧首看了尹略一眼,尹略亦是同他相视一笑,萧赜继而又回过头来看着谢缕,笑道:“对,是写错了。”

说起来,这个园子,原本的确是该叫“玉园”的,这石匾乃是府上幕僚段恒舟题字,怎奈他当日喝了二两酒,稀里糊涂的题错了字,所以,谢缕这话倒也没说错。

可这“玊”字,亦有单独存在的字,而非不存在,生人来此,见了石匾上二字,理当是读作“玊园”,而非“玉园”,就如谢徵初回来此,可这谢缕却将其读作“玉园”,萧赜着实狐疑。

试想谢缕这么一位出身士族的郎君,他再混账,也不至于目不识丁吧……何况谢徵聪慧过人,她的兄长,总不会太差。

萧赜并未纠正“玊”字读法,只是由着谢缕去了,他接着又说:“府上幕僚醉酒糊涂,题错了字。”

一行人前后脚走进园子,尤校跟在谢缕身后,进园子时仰起头又多看了石匾一眼,那“玊”字少见,他本是个粗人,虽读过些书,却也认不得这些生僻字,如今虽不识“玊”字,可心里头倒也清楚,堂堂太子府,牌匾上怎会留着错别字?

所以“玊”是“玊”,“玉”是“玉”,这回谢缕可不单单只是出丑,而是露馅!

尤校心中愁苦不已,唯恐谢缕再次露馅,可他偏偏又无可奈何……

萧赜领着谢缕进了园子,竟毫不避讳的带着他走进自己的书房里去了,他请谢缕入座,而后就吩咐尹略上茶,他自己却没有坐下,反倒是走到墙边书架前,看似随性实则有意的挑了一幅画出来。

他一手握画卷首端,一手持画卷末端,微微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拿对了画,回首望了谢缕一眼,而后便朝他走去,笑着唤了一声:“谢郎君。”

谢缕抬首,萧赜走到他面前,这便打开手中画卷,笑问:“谢郎君可知这画上七人分别是谁?”

画上七子,身处竹林,多是袒胸露乳,豁达不羁,饮酒抚琴,或清高、或傲慢、或轻狂、又或放浪形骸,神态各异,却都如活人跃然纸上,笔法画工堪称上乘,有“顾陆”之风。

单单看这七子与竹林,肚里有些墨水的也该猜到这七人身份了,可谢缕却是不知,他看看画像,又看看萧赜,讪笑道:“这我哪知道。”

这副画乃是横向,画的最右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竹林七贤像”五个大字,纵然谢缕不知画上何人,见这五个字,也该答出来了,尤校又是一声轻叹。

听谢缕之言,萧赜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他并未说穿,只是给尹略使了个眼色,尹略会意,即刻走来,自他手中接过画卷一端,与他各持一边。

“谢郎君糊涂,怎么连竹林七贤也不知道了,”萧赜似玩笑般说了谢缕一句,而后就从左向右给他介绍道:“嵇康手挥五弦,目送归鸿;阮籍嗜酒能啸;山涛饮酒至八斗方醉;王戎赤腿而坐,手舞如意;向秀闭目倚树,定思玄理;刘伶嗜酒如命,醉态朦胧;阮咸挽袖拨阮,自得其乐。”

谢缕尴尬得很,不住的点头应和,萧赜随后就道:“这副画,原出自顾长康之手,孤闲来无事,临摹了一幅,谢郎君觉得孤画工如何?”

“好!甚好!”谢缕啧啧称赞,不懂装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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