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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决裂上(1 / 3)

如今已是五月份,距卢代辛辞别荀家,搬进城西白杨街沈府,已足有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卢代辛都躲在府中,未敢踏出府门半步,倒不是小心这四个多月的身孕,委实是怕出了门被荀家的人看见,按照她答复荀伯玉的说法,如今她该是在范阳老家的。

沈文和奉道,卢代辛信佛,她自来都有每月去寺庙烧香拜佛,捐功德钱的习惯,如今闷在府中不得出门,算来已有两个月没去过鸡鸣寺了。

府门口停着一辆青蓬顶的普通马车,卢代辛早在半个月前便已盘算着想去一趟鸡鸣寺,可一直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几次都忍下来决意暂且不去了,如今终于还是吩咐底下的人准备了马车。

卢代辛站在院子里,丫鬟阿槐手里头拿了一只轻纱冪篱,急匆匆的从后院赶过来,绕到卢代辛跟前,将手中的冪篱举过她的头顶,悉心的为她戴上,而后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出了门。

车夫早早的将马扎摆在地上,卢代辛一手撑着阿槐,一手扶着马车的门沿,怯怯的踩着马扎,坐进马车里,阿槐也紧随其后。

彼时鸡鸣寺门口,也停了一辆寻常的马车,谢徵同玉枝正坐在里头,二人既不下车,也不启程回侯府。

只见玉枝坐在窗边,时不时掀起窗帘一角,偷偷的向外观望,似乎是在等人。

忽见一辆青蓬顶的马车向鸡鸣寺驶来,玉枝定睛仔细看了看坐在前面驱车的车夫,即刻就回头向谢徵禀道:“娘子,她到了。”

玉枝一只手仍将窗帘一角掀开个巴掌大小的空子,谢徵闻言,就透过空子朝外看了看,果然就见那车夫停下马车,而后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仔细搀扶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少女”走下车。

谢徵压低声音问:“你可确定,这就是那位范阳卢氏娘子?”

“奴曾见过她一回的,千真万确,那就是她,何况那个车夫也是奴安排的人手,断不会有错的。”

谢徵斟酌道:“怎么好像才十四五岁的样子……”

玉枝回道:“尤校说她今年才十五。”

才十五?谢徵远远望着卢代辛,心里头可谓是五味杂陈,想那个丫头才这么小的年纪,亦是出身名门,怎么甘愿做人外室……不,她还不算是沈文和的外室,至多只是个外头养的情妇,甚至连姬妾都算不上。

唉,也不知是沈文和花言巧语将人骗了,还是这丫头自己不知廉耻……

卢代辛出门时本是戴着冪篱的,坐进马车里又摘下了,这会儿下车时竟也没想起来再戴上,反倒给遗忘在车里了。

她被阿槐扶着,正往鸡鸣寺的山门内走去,玉枝紧接着又道:“娘子,她进去了。”

“那我们也进去,”谢徵说罢,这便下了马车,玉枝跟在她身后,抬脚跨进山门前回首暗暗冲卢代辛的车夫摆了摆手,车夫会意,轻轻点了头,而后就悄悄的驱车离开了。

日前才下过一场雨,寺内的青苔疯长,石阶路可是有些湿滑的,卢代辛一路走得蹑手蹑脚,战战兢兢,阿槐搀着她的手臂,亦是走得很慢。

谢徵进了山门,亦是安安静静的走在她身后。

阿槐张嘴抱怨了一句:“娘子啊,咱们本不该挑今日过来的,这路也太滑了。”

“就是路滑,今日来上香的人才少,”卢代辛说起这话,方才察觉少了什么,她驻足,惊道:“诶呀,我的冪篱呢!”

她说着,又转身远远望向山门口,可脚下却是一滑,惊呼了一声,阿槐拽着她的手臂,却也没能拉住,谢徵走在她身后,眼疾手快上前两步将她扶住,呼道:“小心!”

卢代辛受了惊吓,即便站稳了身子,也是心有余悸,她一手被谢徵扶着,一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阿槐也连忙将她扶着,慌慌张张的问:“娘子,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卢代辛说话间还吞吞吐吐的,果真被吓得不轻。

谢徵听阿槐还当着她这外人的面唤自家挺着大肚子的主子为“娘子”,心里头不免有些诧异,想这丫鬟倒真不知避讳些礼数。

“日前才下过雨,山路不大好走,夫人可要当心些,”谢徵收回手,冲卢代辛莞尔一笑。

卢代辛适才惊魂未定,直到谢徵开口,她方才缓过神来,于是就向谢徵行了个点头礼,笑道:“多谢这位娘子出手相救,不知怎么称呼?”

“我姓谢,”谢徵并不提及自己的身份,也并未言说大名,她今日到鸡鸣寺“偶遇”卢代辛,不过是想从她口中套出些话来,本不愿暴露身份,这便也是她乘坐普通马车来此的原因。

提及谢氏,在建康,没有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陈郡谢氏,卢代辛亦然,她问:“是陈郡谢氏?”

“是会稽谢氏,”谢徵说罢,紧接着又问道:“夫人怎么称呼?”

卢代辛笑答:“我姓卢,范阳卢氏。”

女子出嫁,往往随夫姓,即便不随夫姓,出门见客,也该自称是某家夫人。

卢代辛虽并未与沈文和成婚,可她身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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