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裴惠昭莫名其妙的邀请谢徵去往太子府弈棋,谢徵虽心不甘情不愿,又满腹狐疑,可也是如约前往,她乘牛车而去,带着玉枝同行,路上又听人传言太子有断袖之癖,心中倍感惆怅。
听闻此事在建康传得沸沸扬扬,现已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那日在宫中,萧道成虽已严令不可将此事传出去,可如今还是谣言四起,此事已闹得人尽皆知,谢徵知道,必定是萧晔搞的鬼。
可这件事上,她却奈何不了他了……
“玉枝,我同太子,当真来往过于密切?”在谢徵的印象里,她去太子府的次数,恐怕都不过十回,在外头约见,也不过两三回而已,这样的往来,还算不上密切。
“如今是有人想要诋毁太子,就算娘子同他没有来往,也照样会有人闲言碎语,”玉枝直言:“眼下一传十,十传百,太子再想辟谣,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谢徵轻叹一声,没再言语。
二人到了太子府,由府里的婢子领着往后院去,邱氏闻知谢徵到了,先她们一步匆忙赶到裴惠昭房中,禀道:“娘娘,她到了。”
彼时裴惠昭正教幼子萧子良读诗,听说谢徵已至,便拿走了萧子良手中的书,轻轻柔柔的说:“子良,母妃有一事托付于你。”
“母妃请说,”萧子良奶声奶气的回话,裴惠昭微微笑道:“去武陵王府,请你五叔来一趟,就说母妃这儿有一尊送子观音像,需他亲自来请,才能显灵。”
“是去请五叔么?”萧子良确认了一遍,裴惠昭颔首,又将手放在他的小脑袋瓜上,轻轻的揉了揉,道:“去吧。”
萧子良点了头,当下就蹦蹦跳跳的出了门,裴惠昭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慈爱的目光转瞬间化作虚无,取而代之的是狠厉狡黠,“谢徵,为了殿下的声誉,只好委屈你了!”
婢子带着谢徵主仆来到裴惠昭屋外,还未说上话,裴惠昭就先望见了,她于是笑脸相迎,温婉的说:“谢郎君来啦,快进来坐。”
谢徵来时就狐疑,这裴惠昭究竟又想耍什么阴招,如今见她这副面孔,更要防备着,她未将疑虑写在脸上,进屋后便客客气气的欠身行礼:“娘娘安好。”
棋盘早已备好,裴惠昭打发走丫鬟婢子,只将邱氏留在身边,待她与谢徵落座,邱氏即刻就上了茶来。
“今年新上的普洱,谢娘子尝尝,”邱氏将茶托端来,一一给二人上茶,可裴惠昭如此献殷勤,着实叫谢徵看不透。
谢徵垂眸注视着杯中茶水,不为所动,裴惠昭笑问:“怎么,谢娘子是怕这茶中有毒?”
见谢徵依然不说话,裴惠昭只得将自己杯中的茶喝了,又道:“你我往日有不少恩怨,如今你提防着本宫,自也是应当的。”
“德音不敢,”谢徵迎合着她露出一丝笑意,言道:“只是喝不惯井水煮的茶而已,不过,既是娘娘盛情相邀,德音也莫敢不从。”
她说罢,就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裴惠昭道:“看来谢娘子也精通茶道。”
“精通倒算不上,只是略懂一二。”
“要说煮茶,自然是乳泉水最佳,谢娘子若是想喝,本宫下回必定备上,”裴惠昭说着,就提起茶壶,给谢徵添了七分满的茶水。
谢徵淡淡一笑,忽然执起一枚棋子,先落在棋盘上,言道:“娘娘今日叫我过来,想必不单是让我陪您下棋、品茶这么简单吧?”
裴惠昭笑而不答,只是吩咐邱氏道:“邱姑姑,去把点心端上来。”
谢徵看着邱氏离开,她以为,裴惠昭是有意将邱氏支开。
“其实还是为了之前的事,本宫知道,上回宴请谢娘子赔罪,谢娘子嘴上虽说原谅本宫了,可心里头对本宫还是有诸多芥蒂,不然,方才喝茶的时候,你也不会有这么多顾虑。”
谢徵不语,裴惠昭继而又道:“本宫也知道,谢娘子你在党派之争上,帮过殿下多回。于公,你是殿下的恩人,自然也就是本宫的恩人,于私,你是殿下的红颜知己,本宫也不想与你为敌,所以今日请你过来,本宫就是想同你握手言和。”
“娘娘太抬举我了,红颜知已算不上,恩人更算不上,德音同殿下,至多就是莫逆之交罢了。”
“也许只是你将殿下当做莫逆之交,可殿下却不是这样想的,本宫看得出来,殿下很中意你,或是因为你帮他铲除异己,又或是……因为你这张脸……”裴惠昭脸色忽然黯淡下来,似乎很是失意,“也许有朝一日,殿下会如愿以偿将你迎过门,也许……”
谢徵哂笑,打断她的话,冷冰冰的说:“娘娘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担心自己的地位,您放心,德音并非贪心之人,该是我的,别人抢也抢不去,不该是我的,我也绝不会染指。”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谢徵从前是信的,可如今不信了,但对于萧赜,她的确已没有非分之想了。
裴惠昭被说破了心思,自是难为情得很,她连忙讪笑:“谢娘子你误会了,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的意思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