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威远侯说话,丹竹自然不合适,也不够分量。
顾芳华接过来,笑侃道:“看威远侯的年纪,莫非个个儿子都未成亲?”
威远侯一愣,回答道:“当然不是,除了老三和萧遥,都已成婚,我孙子也有两人。”
顾芳华故意惊诧的睁大了眼睛,啧啧称奇的围着岳氏走了一圈。
在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疑惑中,神色夸张,惊讶开口道:“本宫以前听太后外祖母说,威远侯府已有上百年,乃是京城老牌世家,家教森严。想不到,家里有夫人、少夫人在,竟然会是个姨娘当家?”
在辽东,嘲讽威远侯府嫡庶不分,姨娘当家的人不少,可真当着威远侯面前说的,顾芳华是第一个。
威远侯想开口解释,岳氏是不同的,可话到嘴边。看见顾芳华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竟然开不了口。
性情使然,他只能强硬道:“这是我家事,明珠郡主未免管得太宽。”
“威远侯,俗话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连主次嫡庶都分不清楚,本宫很是怀疑,你如此感情用事,战场上又会不会如此?”
顾芳华丝毫不退,一点也没有被威远侯的气势所压。
其他的调侃,威远侯可以忍,但他自觉对大周忠心耿耿。怎么能忍受,顾芳华对他领兵打仗指手画脚,对他的忠心指指点点?
威远侯脸色一沉,威严道:“郡主慎言!”
燕少洵一边感概,顾芳华怼天怼地,口无遮拦的性格。
一边马上助攻道:“威远侯不必动怒,明珠表妹向来直率。她不是说威远侯镇守山海关无功,而且觉得后院如此行事,有点不合礼法而已。”
顾世年也笑道:“萧遥,还是先带我们去看看你的院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遥,深深看了顾芳华一眼。以他的聪慧,不难猜出顾芳华初到沈州,就这样迫不及待下马威,是为自己鸣不平、立威。
可他一想到,接下来会有更多不堪,出现在顾芳华面前时,他突然有点想躲起来。
不愿看见,顾芳华怜悯他的样子。
萧遥沉默几息,伸手道:“五皇子,明珠郡主,大家请,欢迎来到我家。”
眼看一行人昂首挺胸的走进正门,岳氏气的要死,却又无可奈何。方氏都快哭了,可以想象一下,等萧遥带五皇子他们,看见清波院时,会是何等神情。
“母亲,都是你,偏偏要刻薄萧遥,要是到时候连累了夫君,我也不活了,一家人一起去死好了!”
方氏突然爆发,怒喝起来,周氏却只会垂头拭泪,这次真完了。
岳氏看顾芳华他们已经走远,这才敢骂骂咧咧个不停,婆媳三人和萧磊兄弟,一起回了鎏英院。
反正现在修葺清波院也来不及了,到时候就说清华院就是翻新的清波院。
萧遥带着大家往清波院而去,路上经过几个院子,都是花团锦簇。楼台亭阁虽然不似京城的宅子奢华,也别有一番讲究。
等远远看见一个破败的院子时,萧遥停了下来。
顾芳华从他身后绕出来,看着斑驳的墙体,破烂的墙头。还有走近一些,能清晰看到布满蛛丝的大门时,脸色沉了下来。
钟子斌平日和萧遥相得,两人又同时参加过擂台比拼,感情自然不同。
率先开口嘲讽道:“萧遥,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清波院?你没有送信回来,说你要回家吗?这破地方,是侯府公子的住所吗?怕是连下人房也不如吧?”
萧遥只转身,看着墙头一截枯死的蔷薇,并不说话。
威远侯看着这一幕,只感觉到脸上,就像被人连抽十个巴掌,火辣辣的疼。
萧遥的信,十多日前就到了,自己也说了让人安排打扫清波院。没想到岳氏阳奉阴违,竟然是一点没有打扫。
顾芳华走到萧遥面前,同他一起看着那枯黄老朽的枝条。
然后转身看着羞怒难当的威远侯,冷冷道:“修身齐家平天下,威远侯府这姨娘当家的气势,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如此嫡庶不分,是非不明,家宅不宁,威远侯怕不是一句家事,就可以搪塞的!”
顾芳华字字带刺,句句如刀,威远侯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还是魏嬷嬷挺身解围,行礼道:“明珠郡主息怒,老夫人说了,这后宅之事,同侯爷无关,是她疏于管教。要是郡主不嫌弃,不如移驾康宁堂,那里还有两个空院子,奴婢们天天打扫,倒还干净得好。”
眼看魏嬷嬷解围,顾芳华也不乘胜追击,转而看向燕少洵。
燕少洵看顾芳华见好就收,也顺坡下驴道:“能和福灵姑奶奶亲近,自然是好的,那有请魏嬷嬷领路。”
魏嬷嬷对着燕少洵,又行了一礼,起身转而对威远侯道:“侯爷公务繁忙,带路这等些许小事,就不劳侯爷费心。奴婢自会带郡主她们过去,侯爷留步。”
众目睽睽之下,威远侯再厚的脸皮,也做不出跟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