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一脸的惊恐, 看着他妈编条子的动作飞快,心里又急又慌,不行, 他不要挨打, 拼命地挣扎,可该死的华子,力气太大,他怎么推都推不开,他不要挨打, 怎么办?家里谁能阻止他妈?
急切中,脑海突然闪现过一个人,爷爷。
对, 爷爷。
他记得,他没去三伯家前,爷爷好像最喜欢他了。
看着揪住他胸前衣襟的华子, 看着那只力气非常大的手, 刘军想也没想, 就低头一口咬下去。
“啊。”刘华的手突然被咬住, 大叫了一声,“哥,你快松嘴。”要伸手去掰刘军的头,刘军撇开头,高喊了声,“爷爷, 爷爷你来了。”
刘华吃惊,回头望去,哪有什么爷爷。因为手上刚被咬了一口很痛,一时放松,一个不防,就让刘军挣脱了。
刘军得了自由,直接往前门冲去,这回他不冲后门了,刘伟刚才进来,门打开着,还没有关上。
他要出去找爷爷。
陈春红看着大儿子的反应,这是死性不改,气得个倒仰,怒火涌上来,也不管手里的竹条子有没有编好,直接跑了过来,一把拎起儿子后衣领,抄起手里那根编到一半的条子,又急又快的,使劲往大儿子身上抽,“你跑呀,我让你跑,你能,家里就你一个能的,打妹妹,咬弟弟的,你咋不上天,直接上天好了。”
哇地一声。
条子上身的那一下,痛得刘军眼泪直接飙了出来,好痛,大哭大嚎,大喊大叫,“爷爷,爷爷……”爷爷快来救他。
“让你喊,我让你喊,死性不改,我倒要看看,是你骨头硬,还是我条子硬。”噼里啪啦一顿重抽,细竹枝的竹叶,一下子就有不少掉落到了地上。
刘军不停地闪躲,却被他妈死死抓住,一下都没有避过,他觉得屁股都不是他的了,后背,大腿,连手,他妈都没放过,他爷爷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他都要痛死了,又扯着哭嗓子尖叫了几声。
“干嘛了,干嘛了,大中午的都不消停,一天天没个安分的,搅家精,丧门星……”
胡老太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刘军差点绝望之下,又升起一丝希望,“奶奶,奶奶,救我。”
一听这话,陈春红气得头冒青烟,差点吐血,一口气喘不上来,长出息了,长出息了,下重力一阵猛抽,连细竹条末端,都抽断了一截。
刘军痛得嗷嗷直叫,惨叫声都要冲破屋顶了,身上哪哪都痛。
陈春红手上的动作没停,大声对二儿子刘华吩咐,“华子,把门拴上,再去给妈编两根竹条子过来。”她就不信这个邪,管不了他了。
“好的。”刘华很气愤,大哥刚才那一下,咬得他手背都留有牙印了,大哥就该让他妈打一顿,冲到门边,拉着门嘎吱响,就要关上大门,早已吓懵住的刘伟,逃窜一般,窜了出去,嘤嘤嘤,太可怕了,军子哥完了,他四婶比他妈还恐怖,要打断三根条子。
这第一根,还只断了一截。
他还是早点逃离。
哐当一声响,伴着噼哩叭啦地抽打声,还有一哭一嚎的尖叫声,如同二重奏一般在和奏,走过来的胡老太正看到突然关上的房门,眼皮子跳了跳,这些没人伦的东西,把孩子都教坏了,华子明明看到他来了,关门的动作都没有停一下。
“伟子,你怎么在这里?”胡老太盯着从里面出来的孙子,看着孙子那张肿得跟猪头似的脸,只觉得老二和老二媳妇,也不是东西,自己儿子下手这么狠。
“我来找四婶,四婶在打军子哥。”刘伟意识到,他好像干了件坏事,刘军这顿打,好像是他惹来的,他也有些害怕了,刘军会不会让村里的孩子打他?所以,回答完他奶的话,逃也似的跑回屋。
太可怕了,那个兔子肉,他晚上再过来讨要。
胡老太没管这个孙子,听着屋子里面传来的抽打声和嚎哭声,要说老四这几个孩子里,最乖的就是军子,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也不知道这个丧门星发哪门子疯,伸手推了推门,“搅家精,你赶紧给我住手,打孩子也有个轻重,别把我孙子打坏了。”
屋子里的陈春红一听,火大得不行,就没一个省心,我管我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死老太婆插手了,“打坏了,也是我生的,又不是你生的,你急个什么劲。”
说着,手上的劲,又重了几分。
看着完全在地上滚的大儿子,也不打算去把他拎起来,避开头的位置,手里的细竹条,往身上乱抽乱打,儿子在地上滚,她在步步追着,“我让你躲,让你哭,你再叫,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我看谁敢拦,我今日就索性打死你,免得以后成祸害,谁要敢拦着,我就一并打死。”
最后一句,说得又重又大声。
门外的胡老太,哪听不出来,这是在说,连她也要一拼打死,气得一边大力拍门,一边叫骂道:“陈春红,你个搅家精,丧门星,你要打谁了,来呀,你来打我呀……”
刘艳只觉得她奶,这纯粹在给她妈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