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香了。
红烧肉在大铁锅里滋滋地出油, 香气飘进了屋子里,刘艳和二哥刘华,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 不停地吞咽口水, 妈开始炒菜了,估计和大哥的道理也讲完了,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没忍住,不约而同地往外跑。
浓郁的肉香, 飘荡在整个刘家院子上空,几乎所有人都闻到了。
并且,很快发现了香气的来源。
东院里, 刘伟使吸了吸鼻子,是肉香,是四婶那边传来的, 要冲出去的步子顿了下, 他不敢一个人去讨肉吃, 怕被刘华打, 于是扭头喊了他二哥刘建党,“二哥,四婶今天煮肉了,我们一起过去讨块肉吃。”
“不去,”
头一回下地干了半天活的刘建党,累得他现在连动都不想动, 腰酸背痛的,直接瘫坐在三兄弟住的屋子里,“你去讨四婶也不会给,刘华那小子护食,你又打不过他。”
“就是打不过,才找二哥一起去。”刘伟一点不以为耻,吸了吸鼻子,太香了,香浓的肉味冲鼻而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恳求道:“二哥,二哥,你陪我一起去。”
“我累,我不去。”刘建党推开上前来拉他的三弟刘伟,他也馋得肚子咕咚作响,口水吞咽,但是……但是他绝对不会说,他也打不过刘华那头蛮牛,三弟比刘华大一岁,实际只大了几个月,两人算是年纪相当,所以打不过刘华,三弟刘伟不在意。
他却不行。
他比刘华整整大上三岁,还高半个头,被刘华压在地上打,真他妈太耻辱了,绝对的耻辱,有过一次遭遇,他再也不敢和刘华起冲突了。
就怕在人前,被刘华揍,丢脸丢大发了。
刘伟见拉不动二哥,跑到外面,满后院看了一圈,他妈在灶台边上用陶罐煮红薯,他妹刘花蹲在灶边烧火,于是问他妈,“妈,大哥呢?”
呯地一声,是朱红英摔簸箕的声音。
刘伟吓了一跳,再看她妈黑着一张脸,眼睛时不时斜眼瞪向西院,知道他妈这是憋着一股子气,从他妈这里得不到回复,他把目光望向烧火的刘花。
刘花不敢不回答,“大哥跟着爸一起出门去挑水了……”
“就你能,是不是?”
朱红英怒骂道:“就会动嘴巴子,干啥啥不行,你说,养你个赔钱货有什么用,人家随便上山就能找个吃的,你天天上山,什么都找不到,捡个柴,还不够烧一顿饭的……”一边骂,一边拿着手里的簸箕往刘花身上打。”把一股子恶气都撒到刘花身上。
刚回来的时候,听到西院传来孩子的嚎哭声,她还兴灾乐祸地笑话陈春红不会教孩子,再之后,又传来米饭烧焦的味道,她更高兴,陈春红那个好吃婆,连煮个饭,都能煮糊,想到陈春红昨晚抢了她家那么多的米,她就心痛得不行,暗骂了句福薄命短的,有命拿,没福吃。
正自得意,哼,她的东西,是那么好吃的。
谁知才一转眼,西院传来一阵阵肉香,家里有多久没吃肉了,才刚分家,那个好吃婆竟能吃上肉,他们家连个煮菜的锅都没有,几乎一下子心里就失去了平衡,那怒火蹭蹭就往上冒。
“妈,我错了,我再不说话了……”刘花急忙闪躲,她妈那一簸箕落在她身上,一下比一下重,真的很痛,眼泪哗地就留出来了,她就知道是这样,每次她妈在气头上,她都不敢吭声,可每次,妈都能找个理由打她。
刘伟早一溜烟逃了出去。
刘来生带着儿子建国一人挑了一担水进来,看到朱红英正在打女儿,皱了下眉头,出声道:“红英,你干啥,快住手,饭煮好了没?”
一听到刘来生的声音,朱红英倒是住了手,只是语气却很躁,气吼吼的,“米都让人抢去了,家里哪里还米煮饭。”
“不是还剩下一点,”刘来生忙说道:“先煮了,连吃了两天红薯,让大家换一下吃食,菜园子里有菜,摘点菜回来,拌在稀饭里一起煮,建国建党,头一回下地,当是奖励他们。”
朱红英原本想怼回去,可听到了儿子时,才勉强答应。
刘来生又打发了女儿去菜园子里摘菜。
刘建国沉默地把四桶水倒进水缸里,一下子就装满了半缸,朱红英急冲冲地回房再去添了点米,刘来生站在后院空地上,一阵阵肉香往鼻子里飘荡,从西院传来,暗骂了句败家娘们。
都是那边给惹的。
刘来生对他爹刘老头今天早上找他,和他说的提议,让他砌房子搬出去住,心里有了点松动,他一开始不愿意,是想着,住在这里,至少可以让几个孩子去蹭蹭老两口的伙食,但这会子,想到自家媳妇和老四媳妇不对付……
噼哩叭啦一串声,从屋里传出来。
刘来生听了,叹了口气,天天这么摔摔打打,也不是个事,西院的那位,惹不起,他们总躲得起,自家媳妇以前是个好的,只是让那位给带坏了,搬出去了,大不了,让孩子们往老两口那里跑勤快一点。
不过,既然要他搬进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