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咧咧的,以后多吃上几顿好的,就不会了。”陈春红摸了摸二儿子的脑袋,都是平常吃得少,吃的东西又没有油水,贸然吃了顿油腻的,才会这样,看看大儿子就一丁点儿事都没有。
一家子到了后半夜,肚子都拉空了,才睡了个安稳觉。
人的生物钟是固定的,刘艳来了这些天,都已经形成习惯了,到点就醒,揉了揉眼睛,看到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于是翻身下了床,走出后门,只看到大哥刘军在烧火,“妈和二哥呢?怎么不见他们。”
“妈去河边洗衣服了,二弟去提水了。”刘军说完,往灶里加了两根粗柴,想起他妈的交待,起身给刘艳倒了洗脸水,又取了挂在竹竿上的脸帕,放在木脸盆里,“你先洗脸,等妈洗完衣服回来,差不多就可以吃早饭了。”
“锅里煮的什么?”
“昨天带回来的剩饭煮的粥。”
喝粥好,刘艳在心里暗道一声,昨晚上拉了半夜,这会子腿还有点发虚,走到脸盆边,拿起那块洗得发白的脸帕,洗起了脸,家里拢共就这么一条脸帕,大家共用一条,有那不讲究的,脸帕都没有,直接用手沾水,朝脸上抹两把就完事。
所以,她早已没了一开始的膈应。
洗了脸,漱了口,真的只是用水漱一下口,家里没有牙刷,刘艳拧干脸帕,让大哥帮她搭到竹竿上晾着,回屋从床头底下拿出她妈用的那把木梳,把头上那撮又黄又枯的短毛,费了好大的劲才梳理顺。
转身想出去,目光瞅到木箱旁的包裹,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她妈竟然还没有打开,刘艳走过去,看着鼓鼓的一大包,拎了下,根本拎不动,好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或者说,她那未谋面的爸,这次寄的是什么?
包裹袋封得严严的,家里没有剪刀,忽地想起,前日晚上她妈急切之下,直接用牙齿咬开了一个口,然后撕开了包裹,她看着都觉得牙痛,也没有她妈那么好的牙功。
“艳儿,你想打开包裹?”
刘艳抬头看了眼走过来的大哥刘军,点点头,“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你稍等。”刘军说完,从外面拿了把菜刀进来,刀面明显比昨日光亮了许多,“今早磨过了,很锋利,你用这个划开袋子。”说着,递给刘艳。
刘艳接了过来,菜刀比她想像中要重,差点没拿稳,双手拿着菜刀蹲下身,这个包裹袋,她妈肯定还有用,所以刘艳选择朝袋子封口的位置划刀。
吱啦几声响,很快划开了一道口里,露出里面的东西。
“可以了。”刘军拿过刘艳手里的刀,放到木箱上面,然后快速蹲下身,很兴奋地把里面的东西统统划拉出来,四个大的圆形桶盒,五个搪瓷碗和五个搪瓷杯,上身印的标语和头像,富有这个朝代特色,其中有几个碗和杯子,明显有用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他爸怎么会寄这些东西,最底下是几套旧的军装。
“这两大桶应该是油,”
刘军提了提两个大一点的圆形桶盒,有点重,桶外面的包装上印有一个大大的油字,另外两个小的桶盒,一盒是麦乳精,另一盒是大白兔的糖,刘军和刘艳兄妹俩看到那个包装上的大白兔和糖的字样,几乎两眼冒光,刘军舔了舔嘴巴,问刘艳道:“你想不想吃糖?我在三伯家吃过一回,可好吃了。”
刘艳想也没多想,直接点头,“能打开吗?”要是二哥在的话,她相信二哥的力气,能拧开铁盖子,但是她的力气,还有大哥这白斩鸡一般的力气,她觉得指望不上,还是等她妈回来。
“肯定能。”刘军信心满满,把外面一层包装拆了,然后把盒子倒过来,起身拿了菜刀,用刀背一头的尖角去顶铁盖,好像听到细微的出气声,刘军放下菜刀,把桶盒抱在怀里,咬着牙使大劲拧了一下,咚地一声,铁盖让他拧开了。
刘军脸上得意地笑了起来,“我曾看到三伯娘就是这么开的罐头。”说着,抓起一颗糖,递到刘艳手里,“剥开外面的糖纸,里面就是糖,可甜了,可好吃了,你尝尝。”自己也抓起一粒,剥糖纸的时候,还特意给刘艳作了示范。
刘艳穿越前是不怎么爱吃糖的,现在看着大哥吃得津津有味,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似飞上了天堂一般,加上自己腹中空空,也很饿了,吞咽了下口水,剥掉糖纸,把糖塞进嘴。
很甜,很好吃。
甜丝丝的甜到了心里,原来,人的口味真的会变。
昨天的红烧肉,今天的奶糖,是她来到这里,这么多天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嘴里含着糖,整个心情都感觉飞了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她妈的声音,伴随着一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不好,妈回来了。”刘军突然脸色一僵,看着地上翻出来的东西,有些局促紧张地站起来,转头朝后门跑去,刚跑两步,又回转身抓了把糖,重新跑出去。
刘艳还正在纳闷着,妈回来了就回来了,大哥怎么会说不好,还这副奇怪的反应,不过她也跟着走出去,只是没有跑,走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