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短暂的一场秋狩,却是惊心动魄。
回到京中之后,来自帝王的赏赐又是像流水一样送到了宁王府。
不光是谢三公子表现出色,而曾经以画技惊人的永泰郡主这一次更是以箭术惊人。
镇国公府,小公爷这两日都跟往常不同。
他既没有出去喝茶听戏,也没有在家里养花逗鸟,只是在演武场坐着,摸着自己的弓。
镇国公跟夫人都有点担心他是不是魔障了。
可是只有小公爷知道,他现在闭上眼睛都是那一日,自己落荒而逃,而那少女却站在高处,用自己的弓一箭又一箭地射杀野兽的模样。
本来他只是觉得宝意清丽可爱,合自己的眼缘,趁势求娶她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老子争面子。
可是等见她射箭的模样之后,小公爷才平生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怦然心动。
宁王府对他,明显是不打算接受的。
小公爷想着自己发那些誓,原以为足以打动所有人,显出自己的深情,可是现在看来,即便自己不是个纨绔,也配不上人家。
因为这样陷入相思,陷入迷障,所以他在这里待着,已经维持这个状态两天了。
镇国公夫人看着急,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看着他顺利长大就已经够难的了,现在她最大的愿望不是让他成才,而是让他稳稳当当、顺顺利利地成家立业。
“这样不行。”镇国公夫人说,她转向夫君,“你看我是备了礼上宁王府去说一说亲,还是去进宫求一求?”
“回来!”镇国公拦住了她,“你去有什么用?谢衡那个王八蛋看不顺眼的是我,连带着也不喜欢我们儿子,而且经过秋狩的事,你还不知道宫里那两位是在打着什么念头吗?”
“可是这怎么办?”镇国公夫人很焦虑,“难道就看着儿子这样?”
“别急。”镇国公安慰老妻,说道,“依我说,我们其实还有机会。”
“什么?”镇国公夫人望着他,“你快说说。”
镇国公道:“以我对谢衡那王八蛋的了解,他肯定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进宫里。在这一方面,我们家就赢了陛下。”
要么说他跟宁王是多年的对头,宁王的心理他还是摸得准的。
“其次……”镇国公抿了抿唇,“其次,咱们儿子是好的,就是小时候你太宠他了。不过现在还不晚,还能掰回来,只要他回到正途上,就是个佳婿人选。而我,谢衡不是看不惯我吗?只要我改一改脾气,不再跟他对着干,这样他也就没有理由不让女儿嫁过来了。”
为了儿子,就算是要低头,镇国公也愿意了。
他这般那般说了自己的谋划,安抚了夫人以后才说道:“那我进宫了。”
御书房。
江南水患已消,白先生的两个弟子在这治理水患事情中居功至伟,成元帝正在拟征召他们入朝为官,今日便叫了宁王跟镇国公来参详。
宁王先至,同成元帝商议完正事以后,就在这书房中跟帝王坐下来对弈。
君臣二人探讨了一番秋狩发生的意外,这已经过去两天时间,调查依然没有个结果,可见是查不出什么来了。
宁王于是又转了话题,同成元帝说明了自己不想让女儿进宫的事。
成元帝见他明显是想要断了自己赐婚的念头,表面上应着好,心里则在想——
就算现在不赐婚,只要自己的儿子同他的宝意情投意合了,那今日自己答应再多事情也可以作废,倒不如就先应了宁王,让他安心。
他应道:“好好好,朕答应你不赐婚。”
宁王说了声“谢陛下”,可是这么多年相处,他哪里会不知道成元帝这就是说来应付自己的?
于是继续说道:“四皇子日后要继承大统,若不是如此四皇子做我的女婿,我也是喜欢的。”
成元帝既然跟他耍花招,宁王也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这话说得成元帝有些讪讪的:“阿衡啊——”
他刚说点什么,就看见到从宁王的鼻端缓缓地流下一道血痕。
成元帝顿时一指指向他,宁王不明所以。
他看着帝王手指向的方向,抬起手在鼻端下一擦,然后拿下来一看,就见到在手背上抹开的血迹。
“来人!”成元帝立刻扔了手里的棋子,对着等在外面的内侍喊道。
那为了不打扰成元帝跟宁王商议事情,所以在外头等着的太监立刻跑了进来:“陛下?”
就听成元帝说道:“快,去宣太医!”
老太监想着这是谁要看太医,一见宁王那止不住的鼻血,顿时转身跑了出去,命了小太监去请了太医来。
宁王的鼻血流了一阵就停了,只是衣襟上滴到了血,一时间也擦不干净。
太医奉命而来,为他诊了脉。
成元帝在旁看着,宁王不仅是他的股肱之臣,也是他的好友。
他身边能无条件信任的人就这么多,一